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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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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小琛被那一声“大嫂”震的心里“嗷——”的一声,羞愤难当,脚下一个趔趄,险些跌下楼梯,多亏他年轻手脚快,拽住了扶手,不然非得一路跟头滚下去不可。

    他第一反应是想逃回楼上,可是脑子一闪念,立刻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不能逃,逃了不就等于承认了周老三的话是真的了吗?

    可是不跑的话,拿什么脸来面对眼前这两个人?脑子里快速想了几秒钟,宋小琛决定,还是下去!

    宋小琛面无表情地看着客厅里两个人,一步一步铿锵有力、稳如泰山地走下楼来,脸上的肌肉微微扭曲着,显见得是牙帮骨在咯吱咯吱咬,他走到周远面前,一字一顿地看着周远说:“周、先、生、菜、糊、了。”

    周远本来听周擎天喊出那句大嫂,心里登时也哀嚎一声:坏了,八字还没一撇呢,这不是让宋小琛下不来台吗?

    同时心里懊恼不已,就不该把老三这个惹事精放进门来,有什么事到公司去说不行吗?现在好了,本来他还想磨着宋小琛多住几天,然后可以再多住几天,这样慢慢磨,兴许就能让宋小琛留下来,现在好了,该死的老三直接把那层遮羞布给扯下去了,宋小琛能留下来才怪。

    所以他恨不能抽死周擎天,但是当着宋小琛的面还不能抽。

    所以周远此时尴尬的脸都抽筋了,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好。

    宋小琛一说菜糊了,他倒是有了台阶,啊了一声就跑到厨房去了。

    宋小琛看了周擎天一眼,慢慢走到一楼的洗手间,进去,“嘭”的一声把门关上。

    周擎天还以为他们一双两好、双宿双飞了呢,所以到这里来讨个好,以为大哥一高兴,他被没收的那辆威航跑车没准就能拿回来。

    可是好像不对呀,怎么看上去都生气了?

    周远在厨房探头观察着,看宋小琛去洗手间了,连忙趁机出来,上前抽了周擎天的脑瓜一下:“混蛋,乱说什么?”

    周擎天被他吓的也没敢大声说,只是小声嘟囔着:“我没说什么呀?这是怎么了?”

    周远气的都不知说什么了,一个劲地抽他脑袋:“抽死你抽死你!混蛋混蛋!”

    周擎天被抽懵了,差点跪在地上。

    周远不由分说推着周擎天把他赶出大门,把门锁了才回来。

    宋小琛已经从洗手间出来,正在厨房看炖的鱼汤,周远连忙走进来讪笑:“你别生气,老三这个人就是蠢,不会说话,回头我抽他!”其实已经抽过了。

    宋小琛看了看周远,抽了下嘴角说:“没事。”

    周远一点都不信他说的,看着他的脸色问:“那咱们吃饭?”

    宋小琛点点头,脸上似乎也没什么不高兴。

    两个人一起拿碗筷端菜端汤,布置饭桌。

    周远觉得这样真是温馨啊,就这么过多好,走?往哪里走?

    老子就是用卑鄙手段也得把你留下来!

    吃饭之前,周远给宋小琛盛了一碗鱼汤。吃饭之前先喝一碗汤对身体好,他是听保姆说的,所以就一直记着给宋小琛盛一碗。

    吃完饭,宋小琛就开车出去到商场买了身衣服。周远要跟着他不让,周远只好放他自己去了。

    回来之后,一开门,周远眼前一亮。

    太漂亮了!

    宋小琛穿了一件银灰色修闲西装,湖蓝色的衬衫,下面是灰色修身西裤。虽然看上去衣服不贵,但是穿在他身上就显得有那么点时尚味道。

    咖啡色微卷的头发这些天长长了,今天剪短了修成了毛寸,就跟焗了咖啡色一样,反而显得很时尚,大概还刮了刮脸,把那张风吹日晒的黑脸皮弄的光滑无比,显得更年轻了。

    宋小琛本来眉毛乌黑修长,鼻梁高高的,眼睫毛长长的末梢儿还向上卷,眼窝有点深,显得眼睛深邃迷人,还真有点混血儿的意思,和电影里的吸血鬼王子有的一拼,就是黑了点儿。

    宋小琛此时心情不错,把一口小白牙一呲,对着镜子里的帅哥笑着打了个响指,对周远说:“没准老子真是哪个欧洲皇室的海外遗珠也不一定!”

    周远笑着点头:“是,是。我跟你一起去吧?我去问问怎么拿到请帖。”

    宋小琛连忙摇头,他可不想跟周远一起出现在公众视野。狗仔嘛,有自己的路子。

    收拾好了,看看表下午6点多,宋小琛就开着车去那个酒店,叫凯勒大酒店。

    到了离着酒店一二百米的地方,宋小琛把他的破奥拓停住,下车步行,慢慢走到酒店门口。可是门口有安保人员在检查请帖,只准宾客进,不准媒体记者进,他没有请帖,进不去。

    宋小琛站在远处看了看,发现有一个秃顶老头带着几个人朝门口走,那个好像是一个什么上市公司的老总,叫什么他忘了。

    宋小琛紧走几步跟在那群人后面,保安找他要请帖,宋小琛指了指前面的老头说:“我跟我爸来的。”

    保安疑惑地看了看前面走了有一段距离的人,又看了看宋小琛,觉得他还真像个有钱人家的公子哥,没准他母亲还是个白美人儿,所以当儿子的跟老爸长的不像,保安不知道脑子里哪根弦没搭对,竟然把他放进去了。

    其实宋小琛想的是,要是这么混不进去就去弄一身服务生的衣服混进去,反正总要去碰碰运气。

    今天过生日的这位影星名叫廖文山,已经四十五岁了,是位老牌影星,交游广阔,本市甚至外地赶来参加他生日宴会的人都不少,所以在场很多人都是陌生人,宋小琛也不担心别人认出他。反正他打扮的也有那么点明星的意思。

    进了现场宋小琛就如鱼得水了,把袖子里的隐形相机对准了各种明星和本城外地的大佬名人。

    今天收获不少,那么多明星和各界有钱大佬,他拍了个够,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

    作为一个狗仔,他要抓的不是明星们的正常交流,而是非正常状态,把他们最隐秘,最不想为人知的真实一面暴露给世人。

    可是在这豪华的大厅里,花团锦簇,纸醉金迷,男人女人,每个人都尽量把自己最鲜亮最美好的一面,想找什么八卦,还真不好找呢。

    宋小琛揣着相机四处游走,在人群里摸鱼,看似随意,其实目光都是在各个重要人物身上。

    终于,机会来了,有一个有点名气的小明星一个人进了电梯上楼了,宋小琛看着电梯的数字停在了顶楼,暗地笑了一下,也上了另一边的电梯直接上顶楼。那里可是大平台,又不是房间,难道是去吹风的?可是好像外面天气不太好,风起了,似乎是有雨,现在上楼顶可不是看风景的好时机。

    宋小琛有预感,走运的话,今天晚上他就会抓到点什么。

    走到顶楼,空阔的平台传来呼呼风声,空气潮湿,真的要下雨了。

    宋小琛悄悄推开通往大平台的那个小门,平台上还放着几盆壮硕的植物,似乎是为了点缀不至于显得太空,而其中一盆植物后面的墙角就有两个人影在晃动,看样子是两个男人!

    要是一男一女,那爆点也就不那么大了,两个男人的话,这张照片就值钱了,如果跟那小明星在一起的人身份更高的话,更好!

    宋小琛很奇怪,他们为什么不找个酒店房间?竟然跑到露天平台来偷情,真是有情趣。

    宋小琛循着绿植的阴影,悄悄靠近,就着窗户里射出的微弱灯光相机慢慢对准那两个人正在激吻的脸。

    光线微弱的情况下,需要稍微长一点的时间来曝光,所以宋小琛虽然心里有些着急,但是还不能立刻就走,他得等照片拍清楚再撤。

    轻轻的一声快门声,似乎惊动了那两个人,只听一个年轻的声音说:“什么声音?”

    一个上点年纪的男人声音:“大概是雨点的声音,你看,下雨了。”

    风越来越大,吹的平台上高大的绿植树叶翻飞,然后天空猛地来了个刺眼的闪电,紧接着雷声滚滚而来,大雨铺天盖地从天上倒了下来。

    两个男人迅速离开平台下去了。

    宋小琛身上也湿了,看看没人了,也悄悄推开那个小门走下去,可是忽然发现楼梯下还站着个高大的男人,背着光看不清楚脸,不知道是哪个。

    宋小琛心里一紧,迅速把相机的存储卡□□塞进裤子的后袋,相机也塞进另外一个口袋。

    等他走到楼梯下,灯光明亮了,才发现那个人是周远,有点吃惊地问:“你不是说没请帖吗?”

    周远有点羞愧地答道:“我问秘书才知道,前些天人家就给祖父送了请帖,祖父不喜欢热闹,让我代替,我当时推了,只送了礼物来的。等你走了我才想起来这件事。对不起。”他这些天重心都围着宋小琛转,好多不重要的事都给扔到脑袋后头去了。

    见宋小琛想走,周远想起刚才的事就伸手拉住他的手说:“你啊,真是胆大,不怕被人发现?刚才那个人可是远东集团的老总……”

    宋小琛眨了眨眼问:“远东集团?没听说过,那人叫什么?”

    “冯刚。”

    周远说完这句话,就见宋小琛的眉头皱了起来,掏出相机插好存储卡打开,仔细一看那张照片,虽然光线暗淡,可是人的脸部轮廓依稀可辨,宋小琛忽然脸色凝重起来,进而好像手有些微微颤抖,然后迅速转身似乎是要离开这个地方。

    周远来不及问他怎么回事,只好紧紧地跟着,到了酒店外面,大雨还在下着,比刚才还大了。

    宋小琛一头撞进雨幕中,跑到他自己的车旁边,开了车往回走,周远也没来得及拉住他,只得也去开了车在后面跟着。

    大雨滂沱,车子在雨中艰难行进,雨刷都刷不过来玻璃上的水帘,前路一片白茫茫的。

    宋小琛回到周远家里,停了车就直接进了房间,再也没出来过,周远怎么敲门他都没开。

    周远只好满腹狐疑地回房间睡觉。

    第二天宋小琛开门出来,却是拎着行李箱。周远有点吃惊地问他:“怎么这么早要走?不是说再住两天的?”他觉得宋小琛很好说话,一磨就能磨出一两天,再磨没准又能磨出一两天,他打算就这么偷偷磨,直到把他磨的软化了,谁知道一夜之间宋小琛就要走。是发生什么事了吗?为什么不对他说?

    周远当然拦着他不让走,宋小琛急得拽他的行李箱,喊道:“走开!死同性恋!”

    周远被他的突然翻脸弄的有点蒙,脸上的笑容就那么僵在那里落不下来。

    这么难听的话他从来没听宋小琛说过,而且不是开玩笑,是满脸愤怒地对他说。

    就算是找个男人,也不希望那个男人这么侮辱自己,周远心里觉得心中隐隐作痛,不由自主就松开了手,宋小琛拉着行李毫不犹豫地走了。

    周远看着宋小琛离开,狠狠攥着门的把手没动,心里像被捅了一刀一样痛的不可忍受,被爱着的人嫌弃,这是一种很新鲜也很痛苦的经历。

    不过周远并不是没有脑子的人,等他回到公司处理公务过了那么半天,冷静下来之后,他发现这件事有点蹊跷。

    宋小琛也从来没这么对过他,宋小琛其实从来不与人为恶,他总是油滑的,笑嘻嘻的,对谁都很忍让,而自己不管多么吃亏也不会过分去报复,坚守着底层小市民的谨慎和理智,可是今天的性情大变,却是前所未有的,周远有理由怀疑他身上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他慢慢回忆着宋小琛的一直以来的行为,看他是从哪里开始反常的。

    周远派人跟着宋小琛看他在哪里落脚,然后又盯着《娱乐周刊》,看他在做什么,似乎宋小琛做的都是正常工作。不过有点不一样的是,最近他发的稿子几乎占了周刊的一半,然后一个月之后忽然一篇稿子都没有了。

    跟着的人回来说,宋小琛,从周刊辞职了。

    而宋小琛此时很忙,很忙,他在一个很偏的地方租了个楼房的单间,很小的一个单间,只放的下一床一桌,做个落脚之地,他的东西都放姜白那里了,这里只是回来睡觉。

    白天晚上他都在忙着跟踪明星,集中一段时间发了几篇好料,挣了点钱,然后他就辞职做自己该做的事情。

    这天他开车从九天大厦出来的时候,开车偷偷跟着目标,好像被目标发现了,他连忙一个急转弯,想躲到旁边的胡同里,没留神,胡同的另一侧也开过来一辆车,似乎是想出胡同,宋小琛没看见,差点撞到一起,胡同狭窄,堪堪能装下两辆车,还得小心行驶。

    对车一脚刹车停住,宋小琛没停住,连忙往旁边让,不走运地侧着划到了人家车上,是辆宾利,糟糕!他连忙下车道歉,车里的人开门下车,宋小琛一看,不说话了。

    是周远。

    一个月没见面的两个人就这么看着,彼此心情都很复杂。

    一个月前,他们之间的气氛还很融洽,宋小琛在周远家里懒洋洋享受着家的温暖,可是自从他骂了周远之后离开,两个人就再也没联系过。

    宋小琛看着周远,这个人会不会翻脸真的会让他赔车呢?

    周远脸上没什么表情,抱臂看着他道:“怎么解决?”

    宋小琛笑了笑道:“赔车的话,我现在没钱,恐怕你得等几天。”

    周远心里也很复杂,笑道:“不用了,拿你自己抵债就行。”

    宋小琛觉得他一定是在开玩笑,连忙笑道:“周老板?周大爷!杀人不过头点地,肉偿就不要了吧?”

    周远:“要么赔车,要么跟我,二选一。”

    宋小琛小声问:“两条都不选呢?”

    周远勾起嘴角,脸上一股子邪气:“你想试试?”

    宋小琛被他的脸色吓住,下意识就说了一句:“算了……”

    周远大喜,绽开笑容问:“真的?那赶快跟我回家!”说着伸手拽他的手。

    宋小琛一惊跳开道:“啊啊,我口误说着玩的!”

    周远哼了一声:“不管你是不是说着玩,今天非得跟我回家不可!”

    “你想什么呢!我还有事!”宋小琛脸有点红,回身就走,想开车离开。

    周远一把把他拽到怀里道:“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多危险?你想吓死我吗?”

    宋小琛纳闷地抬头看着周远,周远也不多说,把他推到自己车里,又从宋小琛车里拿了他的东西,开车就走,宋小琛急的直拍玻璃。

    周远狠狠地按下了中控锁道:“这次你以为我还能再放你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