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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杀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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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是巾帼剧组外拍的最后一场戏,也是全片最重头的一场戏,拍摄的是宋朝将军之女宋凝,在军营时收到一封来自金军首领完颜宗望的密信,信中完颜宗望称受到重创,但求见宋凝最后一面。

    为情所苦的宋凝,一时方寸大乱,不顾众相劝说,独自前往两人曾经幽会的地方,那处已是空无一人。宋凝苦苦守候完颜宗望之时,群龙无首的宋军却受了金军的偷袭,等宋凝苦等那人,希望落空,黯然回到军营时,军中早已是烽火狼烟,尸横遍野,宋凝率领的宋军几乎全军覆没。

    宋凝悲从心来,此刻方知中了完颜宗望的圈套,为了一己之情,害了全军将士的性命,宋凝心中充满了愤怒、自责、愧疚,她仰天怒吼清啸,带着彻底痛苦而心碎的绝望,执着手中长枪,往敌军而去,如游龙穿梭的长枪,枪影如层层叠浪,翻滚澎湃,凌空如山压下,如入无人之境般,挑下了数个马背之上的金军将士,她如受尽焚烧的浴火凤凰,泣血幽咽,只盼着每一次使出凌厉枪势,夺人性命,祭奠死去的宋兵。

    不断涌来的金兵把宋凝重重包围在一起,密密麻麻的将士和长枪中,一个银白铠甲的小小人影,无惧无畏的厮杀着,长刀划破了她的衣衫,长矛挑开了她的头盔,围而不杀的屈辱,似是要故意留她一命。

    万千青丝飘散在风中,那张鲜血染红的小脸,却绽放着绝望的微笑,她淡淡回头看了眼故土,就在金军首领完颜宗望脸色大变之时,宋凝握过了腰间的匕首,狠狠扎进了心窝里。

    凌云染站在不远处,怔怔的看着场中的一幕,虽然空气中没有弥漫着血腥味,可那股悲壮、凄美的氛围却让她喘不过气,“Cut!”,导演喊了停,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赞道,“古菲儿,演的不错!”,众人都鼓起掌来,似是要结束封闭外拍的日子了,每个人心里都很轻松。

    导演低头看着几个镜头的回放,跟副导演探讨了几句,副导演站起身来,说道,“再麻烦各位下…刚才宋凝杀敌的场面要补拍几个动作镜头,让武替就位,身手利落点!”。场记跑了过来,看到凌云染站在一旁,把手里宋凝的衣服扔给她,招呼着,“就你了,赶紧的”。

    凌云染连忙套上了铠甲和头盔,脸上抹了把血,武术指导指点着一会儿要怎么打,导演看着站在一旁的凌云染,见她身形修长,身着银白的铠甲,满是鲜血的小脸上,狭长的眼睛透着一股子凛冽,让人看着有些发怵,她边听着武术指导的话,一手随意的舞动着手中的长枪,手腕翻转间,长枪如一条银龙在她手中游走,挟劲直捣,信手舞动。

    “OK,各部门就位,打板开拍!”,一声令下,震天的战鼓在空中咆哮,咚咚..咚咚..急促而节奏的鼓点,给硝烟弥漫的战场带来了无尽的战意,满地躺着死去的将士,敌军将士高举兵器,仰天高呼,欢心鼓舞,凌云染的心,随着战鼓咚咚的跳了起来,越来越快,耳边是猎猎的风声,旗帜翻飞,身后躺着无数染了鲜血的将士,凌云染体内的鲜血,沸腾了起来。

    凌云染高喝一声,双眸冷厉,手中长枪如游龙往前而去,左边的大刀当头砍下,右侧的长枪当中而来,既无退路,凌云染索性不闪不避,鼓起生劲,一拳挥在那人胸前,她身形如矫健的猎豹,在危机四伏的刀光剑影中,每一步却胜似闲庭信步,又带着无穷的杀意。

    她的双眸如血,战意惊天,每一下都重创在敌军身上,与她交手的武替露出丝恼怒的神色,本应是点到为止,可这人却毫不留情,即使是假的银枪头,刺在身上仍是疼痛,随着凌云染飞快的步伐,眼前的将士一*的倒下,可她却似不知疲倦般,手中长枪不停挥舞。

    “Cut!非常好!!”,导演喊道,拍了拍手掌,可凌云染却似入了魔障般,长枪挥出,必击一人,“你有病啊!!”,趁着三个人缠在凌云染,武术指导冲上前,一把夺了她手里的长枪,大声喝道,凌云染站在原地,低着头,一动不动,周围的武替骂骂咧咧的往一旁走去。

    凌云染缓缓抬起眼,眼底已是蓄满了泪水,导演愣住了,挥着手,示意群演别动,凌云染取下了头盔,猎猎的风吹得她满头青丝飘在空中,她微微侧过身,往身后看去,战鼓已歇,硝烟已尽,战场里弥漫着死寂般的气味,满地流淌着鲜血,身后是无数的尸首。

    那曾经让她立誓以性命去捍卫的故土,那曾经让她以染满鲜血的手去保护的人,如今,都消失了,苍茫的天地间,只留下她一个人的身影,孤寂、落寞的背影。

    那一眼充满了眷恋和不舍,那一眼充满了悲恸和内疚,那一眼充满了不甘和愤怒,那一眼饱含了太多的情绪,让人动容,心酸。

    “拍了下了没?”,导演按捺住内心的激动,低声问道,“拍了拍了!!”,副导演把镜头回放回去,定格在凌云染的背影,战场上尸横遍野,在这空荡的天地间,孤零零的站着一个人,身着银白铠甲,昂然而立,背影孤傲,她微微侧身,只能依稀看到轻拂过脸颊的鬓发,满是鲜血的侧脸,泪水滚动的眼里,那个饱含情绪的眼神,眷恋、悲恸、不舍、愤怒,复杂而冲突的情绪融合在眼里,是要把所有的一切都吞噬进去。

    “好!太好了!!”,导演着迷的打量着那个眼神,难以自抑的拍着手,指着定格的镜头,“跟后期的人沟通下,把这张做成海报!!我要让全国的人都看到这张海报,为这部剧狠狠造势!!!”,林导演挥了手,场记吆喝着,“好了,都起来,去领今天的工资!”,躺在地上的群众演员,忙不迭爬起来,去剧组领盒饭和结算酬劳。

    看到地上的尸首爬起身,凌云染恍然惊醒,怔了一瞬,低着头,往一旁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