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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染他们坐在那里聊天，何子扬三人来了，拼了两张桌子坐。罗拾五没客气，直接抱起饭盒吃，也没关心饭桌上其他人是谁。
当然，袁楚也不关心，低头吃自己的饭。何子扬和陈晓他们简单介绍了这两人，李望还是一脸好奇地看着罗拾五。何子扬有点担心罗拾五不开心，想着怎么帮他那一身惊世骇俗的打扮开脱一下。
袁楚抬头，按下何子扬的头，“吃饭。”何子扬默默打开饭盒吃饭。
罗拾五哈哈笑了，擦了擦嘴，把吃光了的饭盒扔在一边。像只猫一样满足地舔了舔嘴巴，还不忘欺负何子扬，“说你是小媳妇你还真是小媳妇，他说什么你就听。”
袁楚轻飘飘地看他一眼，似笑非笑，罗拾五打了个冷战，“算了算了，全当老子怕你。”
何子扬摇头轻笑，罗拾五这人，嘴巴不干净，脾气不好，但好在性格直爽。和袁楚在一起，俩人即使不合，估计也不会有大矛盾。
李望睁大眼睛看着罗拾五，感叹，“哇，十五好帅！”
全桌子人看他。
罗拾五飘一个媚眼，“是么？我也这么觉得，不如小望跟着哥哥，哥哥给你糖糖吃啊。”
何子扬一粒米卡在嗓子里，拼命咳。他突然有种苦笑不得的感觉，罗拾五从某种程度上是个天才，李望亦同。然后，他们相遇了。
林染笑了，帮何子扬拍拍背，何子扬一脸痛苦看着李望，半晌，咳舒服了，才说：“你的品位很特殊。”
袁楚的目光定在林染放在何子扬背上的手上，抬眼，正好对上了林染的目光。林染嘴角带笑，眼神却是冰冷的。旋即，转过去，对所有人笑的时候，还是温暖的笑，和一双带着笑的眼睛。
何子扬和罗拾五还在斗嘴，陈晓和李望也时不时插一句，没人注意两个异常沉默的人。
几个人吃完了饭，一起回了宿舍。晚上的时间，是大家自由活动的时候。半大的小男生们，都是几人凑一个宿舍，打打牌下下棋。只要不玩过了，晚上准时睡觉，也没人去管他们。
这时候几个人都坐在罗拾五床上听他讲故事，这人嘴脏起来不是一般，但说起话来，也有意思。讲着讲着，他突然一脸神秘，“你们知道不？双城和罗严是情侣。”
李望和陈晓齐齐吸了口倒气，脸都红了。对这些从小都循规蹈矩，拉拉女孩子手都会脸红的小男生来说，这确实有点刺激。
罗拾五拿了根烟，烟雾中，眼色蓦然深沉，“当初双城要来unt，罗严紧跟着就来了。双城是个孤儿，小时候长得瘦瘦小小，所有人都欺负他。只有罗严兄弟对他好，三个人一直混在一起玩……”
这是个挺悲伤的故事，大体上就是哥哥和弟弟喜欢了同一个人，然后那个人选择了弟弟。
故事让罗拾五那种声音讲出来，带着股子残酷的味儿。仿佛所有人，都看到了爱得纠结的三个人，看到三个人一身是血和小混混们打架。看到了出车祸的双城忘记了哥哥是他的恋人，而选择和弟弟在一起。
故事讲完了，一时间房里有点安静。李望眼睛红红的，“没想到同志之间也这么感人，那个哥哥好可怜。”
罗拾五捏灭了一支烟，“unt里全是男人，对这些事敏感些，如果你们当我是朋友，就永远记得我今天讲过的故事。如果有一天出了事，希望你们都别恶心他们。”
何子扬轻轻笑了，眼神清亮，“有什么可以恶心的，没有不可以爱的人啊，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人寂寞的活着。能够找到一个爱得执着的人，是多么不容易的缘分。”
李望跟着点头，“好感人，怎么会恶心。”
袁楚目光灼灼看着何子扬，他从来没敢问过何子扬这些问题。他总怕何子扬对他说，恶心死了。甚至最开始他发现他爱着自己的朋友的时候，他自己都在唾弃自己，恶心死了。
可何子扬说，没有不可以爱的人。
林染笑容依然温暖，“我想，或许对于哥哥来说，看着他们两个幸福。是种痛苦，也是种幸福吧。每个人有不同的缘分，谁都会得到幸福的。”
罗拾五大笑，他说，谢谢大家捧场，来参加十五故事会，赶紧回去睡觉。
几个人出来了，不由的有些沉默。只有李望还在嘀嘀咕咕，“为什么双城会忘记自己的恋人呢？如果是我，绝对不会啊。”
何子扬特别郁闷，他觉得比起李望，他的神经几乎可以说是细的了。在场的所有人都能听出来，罗拾五讲得是自己的故事，只有李望没有。
回了房，何子扬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双城和罗严是我们班的吧？”林染坐下，开始换衣服，“他要我们罩着他俩？”
何子扬笑了，林染是多聪明的人，罗拾五打的分明是感情牌，目的就是让他们知道了，都能护着点这俩人。毕竟同性之间的感情，在哪里，都会被歧视。
他们两个似乎不是一个宿舍，这种事很快就会有人察觉。这个年纪的孩子，做事不顾后果，是最容易伤害别人的时候。
“我挺喜欢双城的，干净，也聪明。”说完，何子扬转身，正视林染，“我不觉得有什么，十五这么说了，无非是怕他们的事被大家知道了，会受到排挤。我们两个人缘好点，帮帮他们也没什么。”
林染叹了口气，恢复了温暖的笑容，“睡吧。”
那一日后，他们就很少再聚在一起交流了。
Unt的训练是很枯燥和严格的，日复一日，每一天都有人扛不住训练被送进医务室。他们很多时候，回去上面的隔壁训练。当天气暴晒的时候，或者是大雨的时候，这种训练就会出现。他们需要在雨中和艳阳下学会作战。
这群孩子，就在这样的训练中，一天天变得坚韧和沉默。随着时间的推移，欢声笑语越来越少，沉重的喘息声和啜泣声越来越多。
等何子扬意识到已经过了半个月的时候，几乎有点吃惊。这半个月，这里所有的少年，都已经成了打斗的好手。Unt的训练，就是对特工的训练，甚至还要更严格。
两周，有一个短短一天的假期。
饭厅里，少年们聚在一起喝酒聊天，难得的气氛热烈。何子扬他们照例坐在了一起，还顺带着双城和罗严。
双城是个沉默苍白的少年，他的沉默带着些倔强和防备，不是陈晓那种羞涩。而罗严就是再普通不过的一个少年，小麦色的皮肤，笑容灿烂。
这些日子，做集体训练的时候，何子扬会可以叫上他们两个，渐渐地也就熟悉了。罗拾五愉快地和俩人打招呼，“哈罗！”
这些日子的训练，完全没改变罗拾五，他依然是招摇着，没心没肺着。袁楚看何子扬，皱了皱眉，“你瘦了。”
何子扬翻了翻白眼，“我们每天都在见面好不好？我瘦了你能看出来个毛！”
罗拾五一面和罗严说话，一面和林染闲扯，还不忘记转过头来插话，“小扬小扬你要理解啊，大楚欲求不满啊。”说完，继续和林染争辩猩猩的dna和人类的能不能共用的问题。
袁楚捏了捏子扬身上的肉，轻蔑道：“你身上几斤几两肉我知道的清清楚楚，少了一点半点我也能看出来。”
何子扬觉得这句话其实挺暧昧的，但袁楚脸上的神色很自如。于是他一面安抚着跳得不正常的心脏，一面唾弃自己，为什么从前他没这么敏感。
袁楚哈哈笑了笑，似乎有点遗憾，“我做饭的时候，你胖得能滚动了。等unt训练结束了，什么时候世界太平了，我就好好做饭，把你养胖了。”
袁楚笑得时候，总有种张狂的味道。他除了和何子扬在一起的时候，眼角眉梢全是笑意，大部分时候，他都冷着一张脸，谁都懒得看的样子。
所以看见袁楚笑得开心的时候何子扬不觉得奇怪，但别人却不是。
罗拾五目瞪口呆地看着，半晌，捂着眼睛哀嚎，“谁来告诉我，这个浑身上下散发着温柔好男人味道的人是谁？是那个一句话就能引爆然后悄无声息给你一个拳头的袁楚么！”
桌子上的人都被他夸张的动作逗笑，袁楚和何子扬关系确实好，但很多时候，因为大家都知道他们从小一起长大。袁楚待他就像对一个弟弟那样保护着，谁也没想到暧昧的地方。
反倒是林染和何子扬更容易让人想入非非一些，所以当李望天真地问何子扬，是不是和林染在恋爱的时候，何子扬有点哭笑不得。
袁楚将他的感情好好的藏着，不让任何人知道。何子扬有时候想起来，如若不是他曾经听到过袁楚的告白，他都真的相信袁楚对他像对弟弟了。
何子扬挥了挥拳头，“爷我一直就是瘦而强壮的，滚动那绝对是你污蔑我。”
袁楚轻描淡写接话：“哦，那叫修辞手法。”
几个人又是一阵笑，正玩着，就只听那边的吵闹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