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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被俘虏的敌国太子(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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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乐听宫琰说完那些感人肺腑的话,就陷入了蜜|汁沉默。

    一寒一炙两道内力交错缠绕、迅疾如电游走在苏乐的奇经八脉,悄无声息的在体内运行了几周天。

    苏乐抿了抿唇,不动声色的聚拢起体内的内力,准备陡然发力,打宫琰一个措手不及,他好从宫琰怀中脱身。

    似是不甚自在的动了动,苏乐依旧静如处子,老实坐在宫琰的怀中,听宫琰絮絮叨叨。

    “阿止,你可知那个时候,我多想从你母后的怀中将你抢过来!让你无时无刻都在我身边,让你生命中的所有时刻都有我的参与……然而……我们终究还是错过了这么多年。”

    宫琰的语气中充满了惋惜与遗憾,他接着道。

    “我从没想过自己会那样在意一个人,尤其阿止你那时才出生没多久,确实不大好看,可我心中就是觉得……你该是属于我的!可那时师尊大抵是察觉了我的心思,回去之后就为我俩卜了一卦,之后就再未允我踏出璇玑半步……”

    “师尊那日对我说,我与你的相遇是宿命,以后的无论是什么样的因果,大抵也是宿命……前几日我也卜了一卦——”

    说到这里,宫琰突然顿了顿,脸上的表情在苏乐看不见的地方,竟然显得肃杀的可怕。

    然而,他说出来的话却依旧温柔,情意款款,“阿止,忘川河畔,三生石旁,有一百世轮回六欲花碑,碑上阴刻彼岸花,而碑文刻着的依稀就是你我的名字,你可知这是何意?”

    苏乐嗤笑出声,竟破天荒点头应道:“自然知道。”

    宫琰顿时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脱口而出道,“你知道?!这明明——”是我胡诌的!

    可没等他把话说完,苏乐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出手,手腕注了内力,使了巧劲,灵巧一转当即脱开宫琰的手掌。

    而后单手化刀,双|腿狠狠一夹,扭身力劈宫琰脖颈!

    苏乐劈手冷笑,“那就是孙子你的墓碑!现在爷爷我就送你回家!”

    说完,他就再一次被定住了。

    宫琰人畜无害的笑着,又将全身僵硬如同玩偶的苏乐抱进了怀里,“阿止的意思,是将来要与我合葬么?”

    “生不同衾,死同穴……原来阿止也对我这般情深意重……”

    宫琰说着却敛了眸,脸上再看不出半点笑意,“琰无以为报,唯将此身长相许,还望阿止莫要相负。”

    池面上飘着零落的花瓣,随水漂流,在氤氲的雾气下更显寥寥。

    苏乐僵着身子被人抱在怀中,手脚皆不能动,甚至被宫琰点了哑穴,只字说不出口,更加像是没有生命不通情感的木偶一般。

    宫琰演着他一个人的独角戏,恍惚间眼鼻酸涩,却始终滴泪未下。

    宫琰说完,温池中除了哗啦啦的水声便再没了别的声响。

    敛眉细致的为苏乐梳洗干净,将两人身上的水渍尽数擦干,又给苏乐裹了冰蚕丝的薄毯,自己裹了一身同样质地的外袍。

    将两人都打点齐整,宫琰未唤小童进来,直接将被他点了穴封了内力,浑身酸|软无力的苏乐横抱在怀里,足尖点踏几下,如飞仙一般掠进了自己的卧房。

    及至天色明灭,日月轮替一遭,二人都未再踏出卧房半步。

    ……

    祁帝听着手下的影卫将这些消息说与他听,在听到二人共|浴又近一天未出房门的时候,顿时气急,当即就摔了手上的杯盏。

    他就知道。

    他就知道!

    宫琰贵为璇玑神殿殿主拂星首徒,神殿圣子|宫沁的师兄,生来就贵不可言,自然什么都不缺,要什么自有许多人排着队献媚。

    他虽尊师命为大祁国师,又对大祁国运黎民多有贡献,是他父皇万般看重的人物,可这人却从始至终就没让他痛快过!

    自这人从璇玑神殿被请来,当了他大祁的国师,又得了父皇的看重,就几乎一直与他对着干!

    凡是他喜欢的,他想要的,这人就总要与他抢!

    幸而如今父皇已经不在,他手握权柄荣登大宝,宫琰总算收敛了些。

    可就算如此,宫琰昨日还是一声招呼都不打,在他的眼前就把本该是他的人抢走了!

    祁颉脸色阴沉,眼神阴鸷的盯着地上的碎瓷片,若有所思。

    因为他的周身的气势实在太过可怖,几个本欲上前收拾了这一片残局,为祁帝换上新的杯盏的宫人都未敢动。

    影卫依旧一身黑衣站在原地,丝毫不惧与祁帝的威势,冷硬的表情半点未变,直|挺|挺的站在一旁等候祁帝的吩咐。

    祁颉沉吟片刻,终于下定决心:他要把公仪止抢回来!

    本就是他的东西,哪怕公仪止再不愿,也是他的!

    不过,明面上抢人的事情,对于此刻还没有能力公然与国师宫琰撕破脸皮的祁颉来说,他暂且还是做不出来的。

    与国师抢人的事暂且不宜让太多人知晓,祁帝挥退殿内侍候的宫人,只留下了深得他信任的影卫,细细的吩咐了一番。

    影卫认真的记下了祁帝的吩咐,而后一闪身便消失在了祁帝眼前。

    祁颉眼睫微颤,闪烁的眼神中藏匿了太多的思绪,良久他负手走出大殿,远远看一眼国师府的方向,势在必得的勾唇一笑。

    就算是坚固如铁桶一般的国师府又怎样?不还是所有消息任他探听,府门任他的人来去?

    不仅如此,未来,他安排的人还要从铁桶一般的国师府中偷运出个大活人来,到时候他再将人好好藏起来。

    他找的人几乎都是江湖中人,于他半点干系没有,哪怕宫琰知道是他藏的人,也一样无法直接来向他要人!

    他是奈何不了宫琰,可宫琰不也照样奈何不了他?!

    祁颉谑笑一声,负手转身又去了昨日公仪止呆过的芳林殿。

    挥退了默不作声的宫人,他仰躺在那人躺过的榻上,手中攥了那串鸽子蛋,还有已经被他偷偷黏回去的玉塞,慢慢的……慢慢的放到了唇边轻吻。

    “公仪……止……阿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