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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a style="color:black;font-size:14px;text-decoration:none;" >【正文】

    赛琳问她若有所思的女儿:“你觉得奥菲莉亚是怎样的人。”

    “我不知道,”后者有些不太确定地说,“她好像……很寂寞。”

    她记得笼罩着起源之湖的亘古不变的白昼,时间丰盛而漫长宛若停滞,百无聊赖趴在湖畔用爪子拔草的年轻的不死鸟,眼瞳里仿佛潋滟跃动着世间仅存的光明。

    无数个相似的场景拼凑出那段静谧的过去,那个人身上笼罩的光,灿烂如日辉,纯净如月华,悬浮在苍蓝如洗的天穹之下,成为她最初的记忆。

    不过……

    赛琳感到惊讶,但又诡异地觉得这在情理之中,从没有谁能将这种词和那个人联系在一起,但实际上,这就是事实。

    然而在最开始的时候,她也未曾找到藏在那个人瞳孔深处的寂寞。

    “那时候她喜欢祸害湖边的花草,或者望着水里的自己出神,而我……我就像所有肤浅而愚蠢的爱情小说主角一样,不可自拔地迷恋她,渴望触碰她。”

    那些画面宛若重现般在安娅的脑海中闪过,湖面上飘落下枯萎的叶片,错乱的涟漪层层扩散开来,金发少女的脸容却不曾被模糊半分,那是一种介乎于精神与现实世界的格外清晰的视觉。

    她眉梢眼角流淌的寂然惆怅,尾端发梢荡漾的俏皮狡黠,还有她哼唱的旋律里跃动的音符,每个细节都被无限地放大。

    “而我只是那棵树在湖中的倒影……直到创世神取走了它的树枝,奥菲莉亚去见证伊瑞亚特的诞生,而我在生命之树虚弱的时刻吸取了它的力量。”

    安娅眨了眨眼睛,“看上去后面的发展并不像你想的那么顺利。”

    “奥菲莉亚简直是该死的Alpha的代表,她暴躁又好战,像个不可理喻的疯子,从来没有半点谦虚和恭敬,虽然她也不需要……你猜猜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

    “我见过,”安娅没什么兴趣地说,“她一回来就看到你站在湖边,你跟她自我介绍。”

    “是啊,然后我们就打起来了。”

    “……”

    “从此以后,我和她之间的过去基本上都由无穷无尽的战斗组成,甚至连标记也像是战争,我的力量源自生命之树,她也无法在我身上留下永恒的标记,再加上承受她的性|爱也会被烧得遍体鳞伤,换成别人也许早就死了……”

    “咳,见鬼,”安娅有些抱歉地抬起手,“所以你……你是感到厌倦了吗?”

    “差不多吧,”赛琳慵懒地点了点头,“她丝毫不懂尊重,像是大多数的Alpha一样,或者比他们更过分,享受支配和控制别人的感觉,或许对她来说我有点特殊,但即使如此,我也没有义务忍受任何事。”

    “你离开之前和她怎么说的?”

    “我告诉她,”赛琳风轻云淡地说,“我怀孕了,而且我不想再被你标记一次。”

    “……她说什么?”

    “她走了,什么都没说。”

    “好吧,这其实,”安娅纠结地看着对方,“怎么说呢,很像她会做的事。”

    “你知道,宝贝,为了和我的前妻打架的时候看上去更势均力敌一点,我偷走了生命之树的力量,一次又一次,直到它彻底枯萎依靠着起源之湖才没有完全死掉。”

    “……但你看上去依然在被你的‘前妻’吊打。”

    “总有不如人意的事,”赛琳落在少女脸上的指尖滑过线条锋利的下颌,微微用力将人拉向自己,“你知道我最大的秘密或者罪恶了。”

    金发姑娘垂下颤抖的睫帘安静地看着她:“我不太确定我的秘密能否称得上是罪恶。”

    你他妈在说什么。

    “看,”赛琳意味深长地微笑起来,“你并不觉得我抢夺本体的力量称得上犯罪,那么是否有罪也是由我们自己来决定的。”

    “……如果我只是想知道你的想法呢?”

    “你有什么秘密未曾告诉过我吗?”

    没告诉你不代表你不知道,安娅有点咬牙切齿地想着,“为什么你要当恶魔,因为讨厌天族?”

    “不是每个天族都那么讨厌,许多恶魔也很烦人,最初究竟是因为什么我不太记得了,反正我也和他们一起被骗到了这里,那时候的深渊……我无法想象创世神居然会有这样的噩梦,毕竟他看起来更像个好人。”

    赛琳走后,安娅坐在宫殿入口的台阶上静静地思考着人生,想着她穿越后经历的一切,以及隐藏在支离破碎的线索和猜测下的真相,显然真相往往伴随着更多糟糕的东西,但她不是那种宁愿被当傻子也要选择逃避的人。

    反正总要有人来做这件事。

    至于为什么是自己,只能反省一下当年为什么喝高了在街头耍酒疯,或者为什么要答应基友那天晚上去逛街,这根本毫无意义。

    她想起很久以前在凯伦的府邸和赛琳重逢的时候,后者带着叹息意味的耳语,信誓旦旦向她许诺无论怎样她的血统不会逊于任何人。

    即便没有不死鸟的血统,米凯尔的圣火也无法烧死她。

    就像赛琳也曾数次被奥菲莉亚烧伤,除了留下的痛苦以外所有痕迹都终会消失。

    金发少女躺在冰冷的黑曜石地板上,伸开手臂望着阴暗的穹顶陷入了沉思。

    但是……她究竟要做什么。

    打败女主?杀光对恶魔不爽的天族?

    这些事奥菲莉亚做不到吗?当然这些说到底都和她没什么关系,她又不是恶魔,所有位面都炸了她依然可以回到起源之湖摘花拔草。

    想到这里安娅很没风度地大笑起来。

    那个人居然有这样的过去。

    她似乎应该感到不可思议,但那些画面没有半点违和感。

    安娅忽然又想起那个该死的·作者是克里斯蒂娜的小说的结尾,女主打败了她不久之后就成为了魔法之神。

    安娅现在已经对天族的社会系统有所了解,譬如说主神级别和主神并不算是同一概念,许多力量到达主神级的天族其实并没有神格,像是露西安或者艾芙莉那样能被称为某种物质或者某种存在的神时,才算是真正的主神。

    而所有的主神……他们都是由创世神亲自给予的神格。

    安娅不太确定苏黎成为魔法之神这个事是不是克里斯蒂娜在胡扯,她从地上跳起来准备去找这个该死的家伙,关于那些破碎的预言画面,她总有权力看一遍吧。

    然后她险些一头撞上站在门口的奥菲莉亚。

    不死鸟静静地凝视着她,身上氤氲的光辉,像是雪霁初晴后的金色旭日,浮现在深渊最黑暗的山涧间。

    “冕下,”少女有些尴尬地低下头,不知所措地胡扯道:“有什么事需要效劳吗?”

    “有什么事需要效劳?”奥菲莉亚一字一顿力度十足地重复着她的话,“你还能说出更多的蠢话。”

    安娅一脸破罐子破摔地绝望:“反正我在你心里已经蠢透了,无可救药的那种。”

    最出乎意料的是,对方居然好像真的愿意浪费时间和她聊天了,“你很在意别人对你的看法?”

    是的,而且我知道你肯定不在乎,你也不需要。

    “说真的我挺羡慕你的,因为你有太多不需要做的事了,就像你比我厉害几万倍,但是拯救世界这种事还要落到我头上,”少女絮絮叨叨地抱怨着,“而且顺便说一句,我会在意,但并不是对所有人,而你也不是‘别人’。”

    你他妈又在说什么。

    安娅觉得自己可能是受刺激太多已经疯了。

    最可怕的是,她本来以为奥菲莉亚不会接这种毫无意义的话茬,或者如果心情不错也许会再次指责自己的愚蠢……

    不死鸟却只是冷静地望着她,语调毫无波动地问:“那是什么?”

    “呃,”安娅感觉自己的脑袋都要炸了,“你是,特殊的,不仅是因为你是,我们之间有血缘关系的那种特殊,因为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根本不知道……”

    有一瞬间她又感到无端的失落,因为奥菲莉亚肯定一直知道她们之间的关系,所以才愿意教她控制力量,愿意听她说那些废话,甚至也不介意她趴在自己身上……停。

    如果换一个人的话,如果被选择来这个世界的人不是自己,她也会这样吗。

    安娅觉得自己果然是有病,克里斯蒂娜也是个脑残,她一定选错人了,因为什么穿越什么打倒天族拯救者的任务,甚至还没有“我在奥菲莉亚心中到底是不是特殊的”或者“如果答案是肯定的那么和我是她的女儿有没有关系”这种问题更加能困扰她。

    然后她惊恐地反应过来,让自己困扰的对象近在咫尺,这意味着什么已经不言而喻。

    “……”

    奥菲莉亚好像表现出某种有些熟悉的烦躁,就像是以前安娅在燃烧之城时,说了什么蠢话或者做了什么蠢事,她会有的那种反应。

    “是的,没有。”

    安娅隔了两秒钟才明白她是在分别回答那两个问题。

    “但是这怎么可能,总是有关系的,因为那会让你在第一眼看到我的时候,就好像我带着某个属于你的标签一样,”等等这个比喻有点诡异,“或者你会知道我和你有关。”

    安娅想起她曾经和克里斯蒂娜讨论过的问题,恶魔之间寡淡亲情的来源,他们不需要把希望寄托在子女身上,在走向苍老的过程中看着他们成长为另一个自己,实际上天族也是如此,不过伊瑞亚特的安逸让他们愿意抚养后代,而相处总是能产生感情的。

    对于恶魔来讲,生活在深渊的每一天,身边萦绕的所有死亡和灾难,都在无数次地提示着他们,你是怎样的活着,痛苦使你清醒,杀戮使你能享受永恒的下一秒。

    无数的恶魔都活在这样的噩梦里。

    他们当然没有更多精力去在意自己的孩子,因为标记或者□□更像是解决发情期的途径,后代只是产物,甚至许多恶魔在孩子出生前如果恰好到了合适的环境,就会通过某些血腥的方式手动将他们拿出来放在那里。

    但是……奥菲莉亚不是这样。

    深渊的生活对她来说也许和在起源之湖没什么区别,唯一能解释她愿意接受这里的,大概就是她想换个环境免得太无聊了。

    事实上安娅也知道如果她想要后代,数不清的天族和恶魔,那些Omega们会前仆后继地涌上来,而显然奥菲莉亚对此毫无兴趣。

    就像她和赛琳之间的关系持续了成千上万年,而自己顶多算是计划之外的存在。

    虽然安娅怀疑她们根本没有计划。

    “我能问你一件事吗?”

    奥菲莉亚斜睨着她,显然并不想多说一句废话。

    少女咬了下嘴唇,“传闻中你失去了后代才烧毁了伊瑞亚特,我知道那不是原因,所以是为什么呢?”

    因为怀孕的妻子无情离去而产生的泄愤行为。

    她脑子里不合时宜地冒出了这样的解释。

    奥菲莉亚明显地感觉到她愚蠢的女儿在想什么,她罕见地露出了有些生动的讽刺神情,“如果是你会怎么做?”

    “如果别人想和我分手吗?无论什么原因我都会同意的,我经历过许多次甩人和被甩,我从来不勉强别人,高兴了在一起,不高兴了就分开啊。”

    “所以你的问题很多余,”金发女人轻轻地哼了一声,“烧天族还需要理由吗,看他们不爽。”

    “……我只是,有很多记忆,你和……赛琳在一起的时候,你的视角的,那些画面,看上去有点恐怖的那种。”

    “他们说应该留给后代一些有趣的记忆,我不知道你想看到什么。”

    靠。

    我宁愿看你火烧天族大本营。

    长久的沉默之后,安娅低声说,“克里斯蒂娜挑了我,那是她一个人的选择,还是至少经过你们认同的?”

    显而易见地,奥菲莉亚对这件事的兴趣甚至比不上前一个话题,不死鸟几乎有些敷衍地说道:“他们。”

    如果不是安娅有和这家伙相处的经历,她未必能反应过来对方是在纠正自己的宾语,奥菲莉亚居然没有参与那个计划,或者说顶多算是知情者。

    她倒是能想象那群人焦头烂额地布局时,奥菲莉亚是怎样事不关己放飞自我的走神姿态。

    至于赛琳……以安娅对她的了解,她也许不在乎天族或者恶魔如何,但她喜欢阴谋,逆风局甚至更让她兴奋。

    金发少女有些颓然地坐在台阶上,托着下巴斜仰起脸看着旁边的大君主,“我还能相信他们吗?”

    那个人优雅地抬起手,指尖穿过散乱的发丝,带着灼热的温度点在她的额前,然后缓慢而深刻地滑落,描绘出眉心至下颌刀削斧砍般的轮廓,当对方抚过她的唇瓣时安娅甚至忍不住战栗起来。

    “去做你想做的事。”

    已经没有什么能影响你了。

    安娅从奥菲莉亚的眼中读到。

    ……

    与此同时的伊瑞亚特已经陷入了混乱。

    希望之都的大广场上聚集了数以千计的天族,他们满怀不安地讨论着此前见到的恐怖景象,以及被那场火焰流星雨彻底焚毁的那片土地。

    许多天族庆幸自己没有亲眷在那片地方定居,而那些失声痛哭的人显然是失去了亲朋好友,在悲伤之后他们想要诅咒,然而某个年轻的天族不小心说出了奥菲莉亚的名字后,整个人就在众目睽睽下烧得灰飞烟灭。

    短暂的沉默之后,忽然有人高喊道:“那个恶魔在逃跑,我看见了,为什么不干脆让她离开!反正你们这些孬种也无法打败她!”

    在风系魔法辅助下那个声音回荡在整个广场上,寂静骤然被打破,天族们并不都是在同意她的想法,然而这足以让大家争吵起来,转眼间到处都是崩裂的精神力和四溅的斗气,甚至还有肆意扩散的信息素。

    尖顶白石的光明神殿里一片静谧,晨星石铺就的结晶地板流淌着宛如朝阳般的光,到处都是雕工精巧镶嵌华丽的陈设,羽翼洁白的天族们恭敬地跪在殿堂外的通路两侧。

    金发男人披着白色的外袍站在巨大的石柱间,金蔷薇的花香弥漫在空气中,他的发丝沿着黄金比例的身躯垂落到地面,笼罩在灿烂辉光中的脸容圣洁得令人不敢直视。

    他抚摸着殿堂中央流溢着五彩光辉的结晶石,里面影影绰绰映出陷入沉睡的银发女人,她双手交叉放在胸前,背后宽大的羽翼交叠收拢着,那宛如梦幻般的摄人心魄的容貌,即使未曾睁开双眼,也能想象她昔日拥有怎样辉煌的光彩。

    隔着厚重的结晶石块,布瑞莱恩的指尖遥遥勾画着银发女人的脸廓,“把她和龙神的女儿叫过来。”

    曾经被奥菲莉亚和艾伦先后重创的星辰之神低声说:“……苏黎阁下并不在她的神殿,冕下。”

    太阳神漫不经心地抬头看了一眼睡在晶石里的人,艾芙莉果然总是和麻烦联系在一起,“她和米凯尔在一起。”

    “您不想做点什么吗,冕下,”月神语调温柔地说着,然而谁都能看到她眼里的幸灾乐祸,“外面快要炸了。”

    “那么,”光明神意味深长地回过头,“如果两位能为我解忧,卡尔米拉冕下?赛因希斯冕下?”

    日月神对视一眼后纷纷点头,然后并肩走出了宫殿,没有任何告别和鞠躬。

    外面的天族守卫们偷偷瞥了一眼她们离开的背影,然后再次低下头。

    “赛斯,”布瑞莱恩若有所思地看着依然透露着虚弱的星辰之神,“我听说苏黎从艾伦手下保护了你……但她却没能杀了克里斯蒂娜的儿子。”

    银发的主神微微低下头,“是的。”

    “所以那时甚至打不过一个君主,而现在……进步得真快,”光明神露出难以捉摸的微笑,他能感受到广场上的骚动已经完全平息,他转身向花园走去,“来和我说说她的事。”

    当他和几个主神的身影完全消失之后,有人出现在了大殿中央。

    作者有话要说:我发现我写了满满一章的……咳(。

    安娅说的秘密和罪恶的问题你们按喜好随意脑补就好,并没有正确答案。

    奥菲莉亚其实不是#你这辈子都是我的#那种霸道总裁,她可能开始会莫名其妙,想明白以后大概就是哦那你走吧反正我就是这样(。

    而且她是真的不在乎孩子什么的,不然也不会让赛琳就那么走了……二丫在她面前习惯性犯蠢一时没想到这个问题(×

    我不知道什么是骨科,不知道(。

    最近更新可能会比较乱因为真的好忙啊,我也不攒了写完就发,下章可能要多等几天_(:зゝ∠)_

    【正文作者有话说】

    由此大概可以窥见两座城市的气质, 凯莱觉得哥谭已经习惯了现有的法则, 想要将它们扭转过来,并不是几篇报道、一家报纸的态度、乃至于一个城市义警几十年的努力就能办到的。

    除非……

    凯莱犹豫了一下。

    她办不到让一座城市都变得真善美, 就像她不能一句话就让世界和平, 有时候凯莱会遗憾于这一点, 但更多的时候是庆幸。

    假使她有那个能力,那么一个人十恶不赦,她有就资格去扭转他的意志吗?

    能评判罪行的只有法律,蝙蝠侠不能, 她也一样。在这一点上, 凯莱同意卡尔的想法。

    但是这件事,认真说起来和卡尔没有关系。

    凯莱望着眼前的男人,想着最近各种媒体对他的责难和质疑,慢慢说:“……人们不会关心的。”

    作为普通人长大的十八年,让凯莱很清楚普通人,或者说曾经的自己的想法。

    大部分人只愿意听见想听的话。他们只会赞扬歌颂那些,按他们的意愿的, 为他们发声的,替他们谋求利益的。

    而罪犯……就和超人类一样, 他们的人生早就被异化, 离普通人太过遥远,在同理心的覆盖不到的遥远方向。除了犯人的家人,没有更多人会关心一个犯人的死法,并不是所有人都有挥霍同情心的资格, 切身实际的麻烦比某个罪犯的死亡更重要。

    所以凯莱很清楚,从普通人的角度,卡尔在做一件无意义的事。

    “但是关心这些是记……我的义务。”超人说。

    克拉克真诚地说:“我只希望你能够限制蝙蝠侠的行为。”

    凯莱:“……”

    凯莱心想,卡尔总不会是想像街头混混那样去教训蝙蝠侠一顿,拉上她……拉上她和蝙蝠侠石头剪刀布,赢了他之后让他乖乖当总裁别搞事情就好……?

    “猜拳那种?”

    她小心地向超人求证,一面期待着能听到别的答案。

    ……没想到卡尔认真地点了点头。

    凯莱:“……”

    这个设想显得非常幼稚且耍赖,怎么看都觉得是在欺负韦恩企业的总裁先生,而且莫名其妙扭曲一个人的意志这种事,真不知道卡尔为什么会觉得可以去做。

    不过考虑到如果没有自己他大概会以超人的身份亲自找上蝙蝠侠威胁……格调超低的。

    凯莱:“……你们真的不考虑敞开心扉交流一下吗?”

    克拉克很直白:“我不知道还有什么好谈的。”

    凯莱……凯莱无言以对。

    “至少你可以尝试着表达善意……”她努力做最后一次尝试,“就像……”

    凯莱忽然想起来,超人似乎没有公开回应过芬奇议员的提议,于是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有关沙漠里的屠村事件超人一直没有回应,芬奇议员认为世界需要一个说法,为此她公开发声,邀请超人来国会,与他们交流。

    从凯莱的角度,她相信卡尔不会做出屠村的事,但是她也不能肯定卡尔会不会……去和对他心怀疑虑的国会交流。

    并不是所有蒙冤者都愿意为自己分辩。厌烦,骄傲,拙于口舌……很多因素,凯莱不确定超人会被哪个理由戳中。

    “……算了。”凯莱泄气地闭上嘴。

    她认真思考了下,她所了解的卡尔+超人,和韦恩+蝙蝠侠,最终不得不承认这两个人真的不像是能够好好谈一下的类型。

    ——至少对于布鲁斯·韦恩来说,“敞开心扉”这个词放在他身上就很可笑。

    凯莱忍不住想起几天前戴安娜话里话外流露出的对布鲁斯·韦恩的观感。如果说“找到她”是戴安娜老师给布鲁斯·韦恩设置的考试题的话,韦恩先生估计能拿个好成绩,但是如果是面试……他的印象分绝对会被戴安娜扣到负的。

    戴安娜什么时候把硬盘还回去的,凯莱大致知道,那天戴安娜穿了身别致的礼服去参加某场古董交流酒会,而凯莱则闲极无聊地去莱克斯广场吃吃吃。等她回到酒店,戴安娜已经回来了,换了睡袍坐在桌边,打开笔记本电脑,不知道在查看什么。

    凯莱注意到戴安娜没有像前几天一样继续尝试解密资料,猜想戴安娜大概是把硬盘还回去了,于是随口问了句:“交流愉快吗?”

    “不。”戴安娜单手支颐着头,目光停在屏幕上,懒懒地回道。

    凯莱:“……”意料之中。

    她试图结束这个话题,免得陷入尴尬,但戴安娜看起来并不是不想提起的样子,所以几经犹豫,凯莱悄悄放任自己的好奇心冒了点头:“……他说什么了?”

    戴安娜回想了一下,意味不明地笑了笑:“他说他认识几个像我这样的女人。”

    凯莱:“……”

    人为什么可以嘴欠至此呢。凯莱想。

    虽然知道戴安娜的行为看起来特别像个狡猾的商业间谍……但是韦恩先生是不是有点自信过头了?“Because I’m batman”?喵喵喵?

    她忍不住脑补了一下布鲁斯·韦恩知道戴安娜身份之后目瞪狗呆的表情……

    凯莱:“噗。”

    戴安娜递了个眼神过来:“有那么有趣?”

    凯莱清了清嗓子,模仿报时鸟的声音,叽叽喳喳地尖声道:“戴安娜·普林斯VS布鲁斯·韦恩!韦恩先生发动总裁光环!戴安娜闪避!戴安娜发动‘猜猜我是谁’!韦恩先生Game Over!戴安娜获胜!”

    话音刚落,戴安娜就腾出手敲了下凯莱的脑袋:“别作怪。”声音隐含着笑意。

    凯莱一脸无辜,就差“喵喵喵”几声了。

    总之就是布鲁斯·韦恩没有发挥出应有的撩妹功力,再加上戴安娜无差别的“我是你奶奶”视角,导致了两个人给对方留下的第一印象不够好,连带着身处局外的凯莱统合了既有印象后,默默地站到了超人的这边。

    “先试着敞开心扉交流交流,”凯莱有些头疼,“然后……”

    克拉克没说话,但是看他眉头紧锁的样子,他似乎并不很想和蝙蝠侠“敞开心扉”,于是凯莱只能话锋一转:“如果他真的和你想的那样,是个傲慢到自以为能够代替法律审判罪恶的人……”

    凯莱的话顿了顿。

    CC说过的话忽然到了嘴边。

    “做你认为正确的事就好。”她说。

    ……于是当蝙蝠灯再次亮起的时候,超人带着凯莱跑到了哥谭,准备像个校园恶霸那样把蝙蝠侠同学半路拦下,进行亲切教育以及可能的威逼利诱……

    不能再想下去了。凯莱痛苦地想。

    欺凌弱小、敲诈勒索、横行霸道……她觉得这些个标签快要把她戳死了。

    虽然在卡尔眼里,蝙蝠侠估计更像是哥谭黑暗中的独.裁者……和“弱小”扯不上。

    “他在码头。”超人说,“有一队车队从那里出发。”

    他们偷偷摸摸蹲在哥谭最高的钟楼顶观察蝙蝠侠的路线——其实不是偷偷摸摸,也不是蹲着等,凯莱只是想表达一下他们的行为看起来特别……特别不好。

    “所以等他到了隐蔽点的地方我们就要去敲他的车窗了?”凯莱越想越觉得这个设想……太让人尴尬了。

    偏偏超人没什么异议,他点了点头:“或者我们可以提前在那里等他。”

    凯莱:“……”

    凯莱:“不管手段还是观念,蝙蝠侠在打击罪恶,这点没有错,对吧?”

    超人并没有否认这一点,但他又说:“但他让公民生活在恐惧之中。”

    凯莱:“……”这点还挺值得商榷的,那可是哥谭……虽然她也没什么资格评判就是了。“不管怎么说,我们可以假定那个车队有点问题……而且警察没办法解决?”

    他们面面相觑几秒,凯莱试探着问:“或者我们可以去帮忙,把罪犯送到警署,然后和蝙蝠侠找个地方进行友好的夜巷深谈?不过那时候我们可能又找不到他了……”

    超人:“……我知道他是谁。”

    “这点很有可能,毕竟……等等?”

    凯莱慢了一秒才理解了卡尔的意思,她目瞪口呆地望着他,眼睛里满是难以理解:“……那你为什么不直接去敲他家窗户?”

    卡尔微微皱眉。

    “我不赞同的是蝙蝠侠,不是布鲁斯·韦恩,我们不应该把他明面上的身份牵扯进来。”他说。

    凯莱奇怪地看着他:“你可以用明面上的身份去和他交流啊?”

    克拉克·肯特:“……我尝试过。”

    “……”

    莱克斯·卢瑟的晚宴上那个成型的修罗场。

    好的,她没话说了。凯莱面无表情地想。

    手动再见吧。

    Stupid boys.

    戴安娜对广大男性的代称真是精准无比,至少凯莱现在就觉得这个评价太对了,甚至有那么一瞬间,她很认真地觉得自己——试图改变一件和她毫无关联的事——也非常愚蠢。

    她叹了口气,情绪不高地摆摆手:“放手去干吧。”

    顿了下,凯莱补充道:“我就在这里,先谈谈……有需要叫我。”

    ——需要她做什么呢?

    不久后,凯莱坐在钟楼的角落里,从石质护栏的缝隙默默俯瞰街巷,车灯灯光闪烁明灭,似乎是在进行一场追逐战。

    凯莱把长风衣脱下来,盖在膝上,她搂着风衣,将脸埋进布料里,静默片刻,侧首望着被乌云遮蔽的清冷月轮。

    需要她做什么?凯莱有一搭没一搭地想着。

    她说那话时怎么想的?蝙蝠侠拒绝妥协她就去给他洗脑?她怎么可能那么做?

    那就看着超人做他认为正确的,哪怕……她不认为那正确?

    在她不远处的楼层中央,悬挂着古老的黄铜大钟,似乎许久无人打理,钟面上的图案暗沉模糊,几乎看不清雕刻了什么,钟下则落满了尘土一样的排泄物,大概是蝙蝠的。凯莱打量着大钟,猜测如果她现在上去敲一下,会有多少蝙蝠从钟里飞出来。

    她看了大钟一会,忽然觉得它安静得过分。

    为什么就任由蝙蝠把自己当做巢穴,任由它们肆无忌惮地四处横飞,只能、只能承受这一切而无能为力,连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

    她默默盯着大钟,愤慨着,恼火着,最后是希冀着,蛮不讲理地希冀着它不要……不要这么安静,哪怕微弱地发一点声音,表达自己的意见……不好吗?

    “铛——”

    ——然后,钟忽然响了起来。

    “……”

    凯莱几乎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她不由自主地站起身,搭在手臂上的风衣柔软地垂了下去。钟声仍然在回荡,凯莱先是怔愣,随后她在浩大的钟鸣中分辨出了异样的声音,来自钟里的、深沉而遥远的——

    “哗啦啦——”

    ——风暴的声音。

    数百只或者更多的蝙蝠忽地从钟底疯狂涌出,翅膀扑扇的啪啦声响宛如回声海洋。他们汇聚成一股漆黑旋风,向着四面扑散开,积聚已久的灰尘被翅膀扑扇出的风卷得漫天飘飞,尘腥气伴随着某种怪异的气味扑鼻而来。

    凯莱下意识闭上眼。

    预料中满头满脸的尘埃并没有到来,呼吸到的空气粘稠,干燥,却并不呛鼻。凯莱颤了颤睫毛,试探着一点点睁开眼。

    模糊的光晕渐渐散去,映入眼中的是铺天盖地的翅影,膜翼上的细碎绒毛在月光下银亮分明,看起来像是海面上的粼粼波光。

    凯莱无言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仿佛被无形的气墙隔开,蝙蝠群汇聚成的旋风围着她旋转,却无法太过靠近,震耳欲聋的声音也被凝滞的空气被隔绝开,它们无声地飞舞着,寂静得如同一曲哀歌。

    一瞬间,凯莱有些恍惚。

    她小心翼翼地试着伸出手,想要验证这一幕的真实性,可指尖还没触碰到无形的气墙,蝙蝠群忽地一哄而散,膜翅反射的微光一闪而逝,很快小小的黑影们尽数消失在夜色之中。

    隔绝声音的壁垒骤然坍塌,当凯莱回过神,空气中只余下绵长而静穆的钟声,在哥谭的上空,幽幽渺渺地回荡。

    指尖残存着布料纹理的凹凸感,凯莱攥紧了风衣一角,忽地垂下眼眸。

    她开始明白刚才发生什么了。

    她面前的这座城市似乎并没有被突如其来的钟声打扰,并没有人来探究为什么沉寂多年的钟声会再度响起。

    但对凯莱来说,这些已经不重要了。

    她默默看着自己的手掌,黯淡的月光下,掌心纹路显得模糊而混沌,沟壑的阴影铺陈。

    凯莱看了会,忽然一翻手。当她再度翻过手掌时,金沙丝丝缕缕向着她的手心汇聚,最终凝聚成天平的模样。

    最开始,尼克·弗瑞对她的能力的描述就是,战争。

    他说的没有错,但是有一点,凯莱没有多想,也不愿意多想。

    ——所谓“战争”的定义,到底是什么?

    是冲突,暴力,攻击,还是……只是敌意和不满?

    凯莱将目光转向钟楼之下的追逐。她此前就注意到了追逐的双方的身份,蝙蝠侠和码头的货车。

    在她的注视下,原本疾驰的货车不知碾上了什么,忽然一个颠簸,重心不稳地侧翻过来,伴随着刺耳的刮擦声直直滑出去数十米。

    和她想的一样。凯莱想。

    她收起天平,余光瞥见鲜红披风在蝙蝠车前飘扬,货车侧翻在道路尽头,护送着货车的车辆纷纷急刹停下,拦在蝙蝠车前,紧接着是闪光和枪声。

    凯莱看了几眼,不知道卡尔和蝙蝠侠有没有在交流,隔得太远,她看得不是很清晰。

    她重新披上风衣,将手插.进口袋里,走到栏杆边。扫了眼栏杆,估量高度是自己没法直接越过的,凯莱顿了顿,依旧抬腿踩上栏杆。

    这个姿势……不可能上得去的,她没有这个力气。凯莱想,然后腿略一发力。

    轻轻松松。

    她站在栏杆上,俯瞰着身.下的城市,极缓地眨了下眼,随即毫不犹豫地一步迈向虚空,直直地从钟楼上坠了下去。

    神盾局曾经讨论过她的能力的极限在哪里。吸引一个宇宙算极限吗?战无不胜算极限吗?在战场上无所不能算极限吗?

    现在这一切都有答案了。

    接触地面的瞬间,自关节处传递来一股无法抵挡的巨力,在凯莱的想象里,轻易就能扭断她的足踝。

    凯莱皱了皱眉。

    闪念间,重力带来的巨力忽然消弭无形,足踝出的绞痛也呼吸间撤离,大地对她轻而易举地服了软,凯莱站起身,垂眸打量着自己毫发无损的身体。

    仿佛从高空坠落的事实仿佛只是她的想象。

    每一次自我突破的过程都很平静,不是在战场上,不是在挣扎时,不是在事事顺遂忽然一无所有后。

    以至于有时候她忍不住会想,为什么会是她?甚至连一点磨炼都没有就让她拥有了这样的能力?

    为什么拥有这种能力的是她?

    “如果我不开心……会不会世界毁灭啊?”凯莱苦笑着自言自语。

    如果她希望,只要变成一个狭隘的人,一个怨愤世事,对什么都饱含恶意的人,那么她的不满就会变成刀剑,摧毁阻挠她意愿的一切阻力。

    她能将任何事物拉入她的领域,拉入一场由她发起的“战争”。

    ——而在她的战场上,她绝对不会输。

    可她……会成为那样的人吗?

    “这是我的事,离开我的城市。”蝙蝠侠哑着声音说。

    超人任由子弹倾泻在他的身上,闻言冷下神情:“被你制造的恐惧笼罩的城市?”

    他将注意力从那些无法伤害他的人类身上转移,紧盯着蝙蝠侠的眼睛,审视着面罩之后的男人,动了动唇,却又想起凯莱叮嘱的“友好”,只得勉强缓了语气,“你不是法官。”

    蝙蝠侠沉默了一瞬,“我的确不是。”

    他们对视几秒,反复称量着彼此的态度,对比善意与恶意的成分,直到身后的女声打破了古怪的气氛。

    “那,那辆货车有什么问题吗?他们看起来要转移货物了。”一路小跑过来的凯莱喘着气问。

    “脏弹。”他冷冷地说。

    超人皱了下眉,“我去处理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