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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章 送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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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轩辕皇子出嫁,虽未有十里红妆,却也是声势浩大。因为宁王的悉心操持,不仅仅嫁妆整整装了四十辆马车,护送的三千人马也个个铠甲加身精神抖擞,琉璃华盖、珍珠为帘的马车一溜十辆,宁王更是一身盛装骑着白马在前开路,已经完全超越了当初长皇子轩辕初英的排场。

    一席红色宫装锦袍,一丝不苟凤钗束发,黑亮的凤眸闪着光,让瑾瑜整个人从里到外透着绝代的风华。沿途的百姓不由疑惑了,这真的是传闻中放荡纨绔的三公主?瑾瑜到不知这些关注的目光中带着多少探寻,她的思绪还因为怀里揣的纸条起伏着。

    “估计凤后会气得失眠好一段时间!”身旁传来子钰的声音。不仅仅因为轩辕初枫的嫁妆和排场盖过了同样嫁于一国之君的自己儿子,而且还会想到自己儿子的横死,对比眼前的热闹喜庆,他只会更加恼火和悲伤。

    “相信皇贵君的心情会很不错!”瑾瑜笑道,“光是昨日看他慷慨地给枫儿添妆的那些物什就能看出来。”

    “我很意外,为什么不让雪夕公子陪你去天赐。” 子钰语气淡淡,听不出情绪。但是瑾瑜知道他的意思。此行肯定不会一路顺利,有雪夕在身侧,安全能多些保障。

    因为子钰乔装的是她的随侍,落后她半个马身。瑾瑜回头望了他一眼,低声道:“放心,书楼很多好手都暗中跟着呢,在加上三千护卫中近三成都是我们带回来的人,安全应该能够保障。你放宽心,就算有事,我也会护你周全的。”

    “谁要你保护?”子钰红了脸,“但是,他们肯定不会使用光明正大的手段。”下毒、暗杀肯定是少不了的。

    瑾瑜再次想起揣在怀里的纸条,怎么可能会光明正大,再次委托曾经“办砸”任务的杀手堂,想必凤后和轩辕初筠已经是黔驴技穷了。只是,为了不让子钰担心,她并没有告诉他宇文幽尘送来的信。幽尘之所以接下凤后的任务,就是怕杀手堂若是不接,凤后会有其他的招数,倒不如接下来,仍旧派些三脚猫,不时地过来挠几爪子。

    “他们什么时候光明正大过。”瑾瑜嗤笑,“放心吧,她的大部分精力不在我这里。”她在不主动出击,京城怕是都要沦落到轩辕初菡手里了。

    子钰沉吟了片刻,了然。

    京城中已经弥漫着一种风雨欲来的压抑味道,偏偏宁王回京不仅仅准许携带家眷,圣上也并未提出何时让她返回封地,这对于轩辕初筠来说,绝不是什么好事,再加上轩辕初菡在朝中的势力和风头已经完全盖过了她,所以宁王护送皇子出嫁的这至少一个半月的时间,她是势必要有动作的。

    “所以,雪夕留下来掌控京城的局势?”子钰明白过来。

    “虽然不敢肯定她们一定会斗起来,但是为了没有后顾之忧。我已经拜托表姐暗中护送濮阳和苏烟以及其家人去了百里谷,相信姑姑看在我和雪夕的面子上,应该会让他们破例入谷避一避。因为礼单一事,尚可琴自然不好意思在我面前晃悠,所以濮阳文作为出使的礼部大使,我自然能保她安全无虞。苏濂也早在半个月前自请去南郡准备科考之事,应该能避开。这样更有利于雪夕展开手脚。”

    子钰闻言,长长吐了一口气。难怪这几天她忙的都见不到人影,人都瘦了一大圈。原来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她竟然已经安排好了一切,而自己离开了才想起,才担忧。

    瑾瑜以为他还有不解,稍稍放慢了马速,待他跟上,问道:“还有不解?”

    子钰摇头,苦笑:“我只是想起家姐曾经说过的话。”

    “哦?说来听听!”瑾瑜感兴趣地道。

    “当初她阻止我心仪于你时说过,纵然我能在战场上运筹帷幄,在棋盘上亦能攻城守地,论才华也不输任何人,却不太懂人心和朝堂中的算计,如今想来,的确如此。”

    瑾瑜一怔,随即笑道:“子琼这话倒说得不错,子钰之才是宏才,光明磊落,这种暗地里的算计,太过阴暗,我本也不愿意让你们沾染。”

    子钰摇摇头,目光坚定地望着她,“我不怕,我想为你分忧。”

    眼看不过三五日就能到达天赐国都城,瑾瑜稍稍放慢了些行进速度。傍晚时分,瑾瑜便让队伍停下来安营扎寨,。

    虽然一路上大小刺杀不断,不过都是做做样子,不知道凤后等人知道杀手堂和她的关系之后,会不会气得呕血三升?此安营扎寨之地风景倒是颇好,不仅仅开着各式各样的花儿,不远处还有一处清潭,既然并无实质的危险,一路走得也很紧张,瑾瑜便破例让大家好好放松一下,可以在附近好好逛一逛,但是申时必须到帐前集合。

    子钰也有些兴奋地拉着瑾瑜的手,道:“我们去捉条鱼烤着吃吧。”自从吃过瑾瑜的烤鱼后,他也算是对此种食物情有独钟了,虽然上面只洒了盐和简单的调料。

    瑾瑜笑笑刚想应,却见东枝走了过来,道:“王爷,皇子请您入帐一叙。”

    子钰道:“那我去抓鱼,待会儿你过来烤?”

    “也好。”

    帐中的轩辕初枫一席红色的喜袍,繁杂的发饰上插着许多珍贵的钗环,还有些稚嫩的小脸上是精致的妆容,端坐铺好的床上,双手交叠放在腿上,俨然一副规规矩矩的模样。但是,看到她进来,平静的小脸上立刻露出些眼巴巴的情绪。

    原来总跟在自己身后的小尾巴都这么大,可以嫁人了。瑾瑜撇开心头那抹失落,手下意识地想揉揉他的脑袋,待看到满头的珠翠后,转而捏了捏他的小鼻子,笑道:“找皇姐什么事?”

    “没事就不能找皇姐了吗?”轩辕初枫扁扁嘴,“还是说,枫儿嫁了人以后,皇姐就要跟我生分了?”

    瑾瑜哭笑不得:“我不过随口一句话倒招了你这么多不是?”

    轩辕初枫扁着小嘴,圈住她的胳膊,摇晃着:“我不管,就算枫儿嫁到天赐,皇姐也不能跟我生分了。”

    “怎么会生分,你永远是我轩辕瑾瑜的弟弟啊!”瑾瑜目光柔和地望着他。

    轩辕初枫的小脸上这才欢喜起来,抱着她黏糊,瑾瑜宠溺地由着他。很久之后,瑾瑜沉吟了半刻,问道:“枫儿,为什么做出这样的决定?”他一个深闺中的男子,缘何会找到公孙墨,做出这样的决定?

    怀中拱来拱去的小脑袋僵了片刻,他抬起头,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望着她,柔声道:“我都知道了,我不是皇家血脉。”

    瑾瑜大惊,忙去捂他的嘴,瞪着他道:“这种话,怎么能乱说!”在去天赐联姻的路上让人知道他不是轩辕血脉,这不是打天赐的脸吗?他的小命还要不要?竹君也会被株连!

    轩辕初枫拉下她的手,低声说:“我省的。我知道,这种话我也只跟你说。虽然当初滴血验亲时我还小,但是皇家子女哪个不早熟,我怎么会完全不明白?还记得劫后余生时,父君抱着我,要我发誓,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无论别人怎么说,无论你做了什么,都要相信你不会伤害我,要我永远把你当做亲人,永远都要站在你这一边。”

    “皇姐被贬西凉,京城中大皇姐和二皇姐争得头破血流,眼看着局势越来越紧张,我知道三皇姐急需一个回来的契机,这是枫儿唯一能为你做的。”轩辕初枫脸上带着微笑,神色很平静,但传到瑾瑜心里,却柔软地钝痛。

    “这么沉重的担子,你不需要担上肩,皇姐也是可以的,何必押上自己的终身幸福?”瑾瑜眼睛有点发酸。

    “皇姐一个人背着太累了,枫儿一直受皇姐的保护,总想着能帮皇姐分担一些,但是却又力所不及。如今长大了,好不容易得了这个机会,我可是欢喜得不得了。再说,皇姐又怎知那宇文幽然不是个好妻主?”

    “你呀……还真是傻得让人心疼!” 瑾瑜将人抱进怀里,初枫在她怀里柔柔地笑着,瑾瑜沉吟了半晌,道:“我不管什么天赐国,只要有人欺负你,皇姐都会为你撑腰,不许忍着!我会留些功夫好的人给你,有事尽管跟他们说,他们自然能联系到我。”

    “我就知道就算嫁了人,皇姐还是会一直保护我的。”轩辕初枫在瑾瑜怀里甜甜的笑了。

    瑾瑜犹豫了一下,到底问出了口:“枫儿知道……谁是……”

    尽管她问得支离破碎,轩辕初枫还是明白了她的额意思,脸色有些低沉,沉吟了半晌才道:“不要跟我提她!”

    “她也是有苦衷的……”

    瑾瑜试图为轩辕碧说情,却被轩辕初枫打断。

    “皇姐不必为她解释,那个懦弱的女人断送了父君一辈子的幸福,如今更别指望我能认她。”轩辕初枫斩钉截铁地道。

    瑾瑜叹口气,这毕竟是他们的家事,她一个局外人到底也没有话语权。但是看着他皱起的小脸,还是忍不住心疼。

    “子钰去捉鱼了,待会儿放你一个时辰的自由,尝尝皇姐的烤鱼。”瑾瑜故作轻松地道。

    果然轩辕初枫收起脸上的悲愤情绪,笑着应道:“皇姐早就该放枫儿自由会儿了,成天坐在马车里、帐篷里,都要憋死了。”说完还皱了皱眉鼻子。

    瑾瑜捏捏他的小鼻子,“再抱怨,这一个时辰也没有了。”

    “不要!”轩辕初枫抱着她的胳膊撒娇,“皇姐最好了!”

    “你呀!”瑾瑜点了点他的额头,满脸宠溺的笑容。

    怀里的人儿笑靥如花,为了自己,不惜远嫁他国,那里没有熟悉的亲人,没有熟悉的生活,他却仍旧带着一丝憧憬。希望宇文幽然能好好待他,希望这里并没有宇文幽尘的算计,不然她说不定会做出些什么事情,哪怕就为了留住他此时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