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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恩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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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瑾瑜回到屋里的时候,濮阳傲也已经不在她屋里了,显然是搬回了自己的院子。这样也好,外人看来最多以为“吃醋”了,倒是不会惹来怀疑。

    这几日她要么宿在欢颜阁,要么去书房的软榻上睡,骤然躺回自己的床上,忍不住唏嘘,打滚的身子却被什么东西给硌到了,她摸了一把,摸到一个精致小巧的荷包,应该是濮阳傲遗落的。

    温热的水划过肌肤,暖暖的,他这几日虽然睡在三公主的房间里,但是都是在自己的院子里沐浴完毕才会过去。他蓦然想起那日他进屋时,看到沐浴后的她只披着睡袍,睡袍带子应该是无意中松开了,露出了大半个肩膀,下面光裸的小腿也露在外面。他还记得当时他惊呼:“你,你怎么不穿衣服?!”。

    当时他窘红了脸,只依稀记得她飞快地扯了扯自己的衣服,就溜去书房睡觉了。自从她明确要成全他和表姐之时,似乎守礼了不少。其实,她根本没有外面传的那么恶劣。

    “当当当。”敲门声传来,随后她的声音也传来,“濮阳傲,你在不在,你的荷包丢我那里了,我送来给你。”

    “哦……你等我一下!”濮阳傲慌慌张张地从浴桶里跨出来,粗粗地擦了擦身上的水珠,就开始飞快地套衣服。

    瑾瑜等了一小会儿,就见杨光端着食盒回来了,瑾瑜刚想把荷包给他算了,眼前的门豁然打开,一阵沐浴后的清香扑来,就见他脸上浮着红霞,眼里迷蒙着水光望着她。瑾瑜扑哧一笑,指着他淡绿色锦缎夹衫,笑道:“不过是一个荷包,你不至于着急成这个样子吧。”

    濮阳傲顺着她的手指看过来,才发现自己匆忙间竟然系错了扣子,不由脸上红云更浓,一把夺过她手里的荷包,当着她的面轰然关上了门,差点让已经走到门口的杨光弄洒了手里的饭菜,幸亏瑾瑜眼疾手快扶了他一把。

    “公子怎么了?”杨光不解地望着她问。

    “应该是害羞了。”

    瑾瑜到的时候,欢颜阁内已经是人声鼎沸,远远就看到厉木杉三尺之内没有人经过,更别提左拥右抱。瑾瑜上了二楼,然后直接去了后院湖边的凉亭。过了么多久,祝颜就领着厉木杉过来了。

    见她走过来,瑾瑜指指对面的位置,“坐。”

    厉木杉也不客气,当即撩了撩裙摆,落了座。不同于刚才她在大厅里的冷漠,她笑着跟瑾瑜说:“我还在想,公主什么时候才会召唤我,本来还以为还能有几日的悠闲日子。”

    “那你准备好了吗?”瑾瑜优哉游哉地晃着手里的茶。

    “在考中那一年就已经做好准备了。”

    “很好!”瑾瑜微笑。

    第二天一大早,瑾瑜就亲自做了几样雪夕喜欢吃的小菜,熬了一小锅百合莲子粥,准备去他屋里用饭,算是低个头,道个歉。可是,当她推开房门之后,只有扑面而来的热气,屋里却空无一人。被褥很整齐,不知是昨晚没被使用,还是今早被叠好的。

    虽然习惯了他的不告而别,但是这次他的离开,让她心里有种空落落的感觉。虽然两人从小到大也不是没吵过架,但她总觉得这次似乎有些严重了,早知道昨天道歉好了,低个头又不会怎么样。以雪夕的武功应该不会出什么事情,可是虽然心里这么说,但是不知道心头那抹莫名其妙的担心到底为何。

    “公主,宫里刚传来的消息,苏濂苏大人已经被判斩刑,七日后执行。”蝶衣刚从外面回来,就带来了这个消息。

    “这么快定案了?消息可靠吗?”看来是突然的旨意,让人猝不及防那种,否则厉木杉早已经传信给她了才是。

    “厉大人亲口跟我说的。”蝶衣道,“公主,门主的意思是苏濂必须得救。现在我们该怎么办?要不要动手?”

    瑾瑜竖起一根手指摆了摆,“不忙,现在还不是时候。”

    “七日后就要处斩了。”蝶衣提醒。

    “雪中送炭固然让人铭记于心,但是到底也只是感激,我要她绝对的敬畏和忠诚,当然感激是前提。”

    “公主的意思是……”

    “虽然七日后处斩,到底还是没有走上绝路。苏濂的门生、琼林院的学生以及和她交好的大臣还有很多,你看最近苏晴忙着上下打点就知道了。我要看着苏晴都受挫以后,求助无门的时候,再出手,岂不是更好。”

    “公主不愧为公主。这样子,不仅仅苏学士,就连苏晴等一家人都对公主感恩戴德,而且明白小公主有能力救她,而且救不救就在您一念之间。”

    “相比于苏濂,其实我更喜欢她女儿苏晴。苏濂是很有才能,也培养出了许多国家的栋梁,但是人太过于迂腐了。”

    “我看要不了三日她们就走投无路了。听探子来报,这几日苏晴四处奔走,几乎都被拒之门外,少数几个接待她的还是人微言轻的那种。”

    “我们就等他们走投无路的那天。”瑾瑜说,“蝶羽和阿霁那边的人证、物证都搜集好了吗?”

    “恩,就等公主下令了。”

    “那就好。务必跟阿霁说,这次想方设法让太傅大人出面,华亲王也是老狐狸,我们得小心着点。虽然阿霁跟我们亲近,但是太傅大人始终是中规中矩,属于亲皇上那一派的。”

    “好,我马上去通知诸葛大人。”

    果然之后的四天中,苏晴几乎跑断了自己的腿,也没能为苏濂争得多活一天的时间。让人费解的时,一向针锋相对的太师和于秋言等人这次居然也保持了沉默。这种貌似突然达成的协议让还处于观望状态中的中立派有些坐立难安,想必两派这是在给这些迟迟未作出站队的中间派敲打呢。虽然苏濂被下狱的名头是贪污受贿舞弊考场,但是真正的原因大家心知肚明。大公主频繁拜访学士府的举动,明眼人全看在眼里。

    而这几天中,瑾瑜也没闲着,前几天轩辕碧的话她听得很清楚。皇上身边有暗卫负责监视和查探,所以她不能太正常了。所以,这几天她正在忙着制造不正常。

    事件一。

    京城大街上,有人强抢民男,瑾瑜遇到,却是太师家表亲。瑾瑜当下将人拦住,勾着人下巴,啧啧道:“长得挺漂亮,蝶衣带走。”

    太师表亲怒道:“人是我的,三公主不会夺人所爱吧。”

    瑾瑜低头询问:“她是你什么人?”

    “我不认识她。”男子语气坚定地说。

    “很好,跟我走吧。”瑾瑜揽过人家的小腰,举步欲走,被太师家表亲拦住,瑾瑜皱眉:“蝶衣,拦我者,别管是谁,给我打成猪头。”

    瑾瑜刚踏进酒楼之后,男子姐姐寻来,求她放过弟弟。瑾瑜悠哉道:“让我放过他也行,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女子脸色变了变,还是点了头。

    “去衙门里告我。”

    “什么?!”女子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没听错,去衙门里告我,强抢民男。”

    “可是……”

    “没有可是,让你去你就去。”

    待人走后,蝶衣忍不住笑道:“第一次听说做完好事还让人家告自己的。”

    事件二。

    瑾瑜和蝶衣说笑间走上了二楼常去的位置,却发现她的位置被霸占了,是一位江湖人打扮的女子,其穿着打扮极为朴素,应该也不是个有钱的江湖人。但是看其桌上摆的全是本店的招牌菜,没有几十两银子绝对下不来。

    小二姐看到三公主,脸色瞬间惨白,赶紧跑过去委婉提醒和劝说。只听那人开口道:“公主也是人,她既不在,这个位置为何别人坐不得。”

    小二姐见她冥顽不灵,不由威胁道:“三公主你可得罪不起,小心人头落地。”

    “我孑然一身,只求眼前痛快。”

    蝶衣闻言大怒,正想上去理论,却被瑾瑜拦住,“这人很有意思,让给她吧,我们坐这边。”瑾瑜选了一个临近的位置。

    她在等,等她出糗。果然待那名女子酒足饭饱之后,跟小二说:“我没银子付账,你让我做几天杂货抵账吧。”

    “这我也做不了主,我去请示掌柜的。”小二一溜烟跑了。

    “你还是赶紧走吧,小心一会儿走不了。”瑾瑜好心提醒,她没猜错的话,待会儿红金楼的打手就要上来了。

    “我为什么要走,怎可白吃白喝,我愿意做工冲抵。”

    “那你等着吧。”瑾瑜耸耸肩。

    果然不一会儿店小二带着七八个打手上来了,指着女子说:“就是她,准备吃霸王餐,给我抓起来送官。”

    “你们好不讲理,我都说了做工冲抵。”

    “我们不缺杂工,你要是没银子,就乖乖跟我们去官府。”

    眼见双方要开打之际,瑾瑜晃晃悠悠地走过来,慢条斯理地说:“蝶衣,给我带走,敢占用我的位置,还在我常常光临的地盘上撒野,不给她点教训,实在难消我满腔的怒火。”

    瑾瑜拿人,自然美人敢拦。但是店小二看了一眼女子桌上的菜色,回头望着瑾瑜,极为为难地说:“您把人带走,我们都不反对,但是您看着桌子菜……”

    “自然算在我在头上,蝶衣,给钱。”

    瑾瑜将人带出来之后,直接扔到了郊外,扬长而去,期间她一直未表明身份。但是,显然女子也不是无能之辈,或者根本就是为了引起她的注意。这是第二日,女子上府里拜访后,瑾瑜得出来的结论。

    当然,第二天还有一个气得鼻子要歪掉的皇上,在瑾瑜再次没上朝时收到了十几份状告瑾瑜的折子,当时就急召瑾瑜入宫解释,瑾瑜供认不讳,轩辕翊气得大手一挥,去宝华堂反省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