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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初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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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将几面屋子的雪都扫干净了,也过去了大半日。金大忠和景生下来,又将院子清扫了一遍,说什么也不让张氏干。桃花看得再次感叹。

    "二姐,你以后找男人就得找咱爹和大哥这样的好男人呀,知道么?"桃花语重心长的说道。

    "你,你这臭丫头,说什么呐。"梨花羞红了脸,看到张氏在对着她笑,明生也捂着小嘴笑的欢实,不禁跺了跺脚,扭身跑回了屋子。

    金大忠脸上说不上是高兴还是失落,闺女长大了,过了年都十四了,是该合计着找婆家了。

    景生则望着桃花失笑。

    中午桃花去做饭时才想到,糖醋鱼貌似得用油炸呀。可是这也太奢侈了,家里虽然买了一罐油,但也不是这个用法呀。但好歹今天是除夕了,桃花想了想,告诉张氏做红烧鱼好了,然后再炒个土豆丝,炒盘子红萝卜和酸辣白菜,最后再熬个白米粥,虽然家里买了袋子米,但也不能可这劲吃,所以蒸米饭的日子还是有些遥远的。现在家里不宽裕,就这些也算是无比丰盛的了,对吃了大半年水煮菜的桃花来说,已是无比奢侈了。

    不提一家人对丰盛午餐的满意程度,桃花的感触最深,以前在现代时候对于过年并没有什么感受,吃的用的和平日的也没什么大的区别。但在这里,桃花真希望天天过年呀。话说可以理直气壮的各种败家,然后大口吃好吃的有木有。

    下午张氏出去李婶家串门,过年了,大家都不忙,也就这个时候可以各家坐坐说说话什么的。连金大忠和景生也出去了,梨花呆在屋子里绣花,过年她都十四岁了,是个大姑娘,自然不能随便乱跑,以免招了闲话。

    明生肯定是闲不住的,要拉梨花去张猛家,看看又没有逮到什么新猎物,桃花才不去呐,说要在家陪梨花,明生便自个一个人去了。

    桃花姐妹俩坐在竹榻上,身上围了小被子,桃花背后枕了个垫子,靠在窗棂上,目光透过窗户,越过低矮的墙,依稀能看到村子里小径上人影走动,远处是农田和远山。

    "二姐,你要是嫁人了,一定得幸福呀!"桃花道,将目光从外面收了回来,望着正低头认真绣着一个帕子的梨花道,脸上挂着笑,声音清幽。

    梨花的皮肤很白,细腻柔软,额头光洁,眼睛大大的,清灵水润,小嘴泛着樱桃红。依着农家人的说法,绝对旺夫相。桃花感叹,这样一副容颜不知道会便宜了哪家小子。

    梨花羞红了脸,但还是看着桃花点头,眼睛水盈盈的,里面有着少女的娇羞和对未来的期盼。

    "二姐,你想找个什么样的呀?"桃花托着腮帮子,凑近了梨花又问道。

    "啊?"梨花不知道怎么说。

    "就是你希望未来的另一半是怎样的呢?"桃花解释。

    "嗯……"梨花似有些不好意思,使劲拉扯着手里的帕子,低声道:"像爹爹对娘亲一样就好了,不多话,勤劳,不张扬。"

    桃花呵呵笑了,推了梨花一把说道:"不知道谁上午的时候还说人家臭丫头呢,可不是被我猜中了。"

    "哎呀,你再说,我,我不理你了。"梨花不依,作势要下床。

    "好了好了,我错了,我不说话就听你说嘛。"桃花忙求饶道。

    梨花这才坐了回来,姐妹俩又开始说起了悄悄话。

    第二天是初一,桃花一大早便穿上了新衣服,在院子里高兴的跑来跳去的,看得张氏和梨花笑的不得了,明生也在一边羞羞羞的笑话。桃花却毫不在意,只觉得在这冬日里,能穿的暖暖的,看场美美的雪,就是一件幸福得不得了的事了。

    等吃到饺子,桃花就着香脆的腊八蒜心里更加满足。

    吃罢饭,金大忠就带着一家老小去往老宅,不管平日里关系如何,这大过年的总要去看看二老,一路上桃花看着张氏的脸色,说不上好与不好,脸上的笑容也仿佛风一吹就能掉似的。爹面色平静,景生面无表情,梨花也紧抿着嘴,低头走路,明生皱着小脸,一脸的不开心。

    似乎都不大开心去老宅,桃花想。是啊,谁愿意去受奚落呢?桃花的记忆里,每次去老宅都是满满的不开心,听到的永远是大声的斥骂,看到的也都是嘲讽的脸,自己一家日子过得穷,大都看不上眼,只有爷爷还算好些。

    老宅。

    一大家子吃罢饭,便一起围在了正屋里,几个小的闹闹哄哄的来到金老爷子和柳氏面前,磕头的磕头,说吉祥话的说吉祥话,柳氏高兴的掏着红包,看着这幅儿孙满堂的景象,脸上的笑容不禁深了几分。

    金老爷子看着柳氏的脸色,轻咳了一声,说道:"过会老三家肯定要来,你别忘了给几个孩子也准备点红包。"

    柳氏一听,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转眼轻睨了眼金老爷子,冷声道:"要发你发,我没有!"

    金老爷子似乎早知道是这样的回答,但脸色还是暗了暗,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柳氏则在一边不禁气闷了起来,也不知道是气金大忠一家还是气金老爷子的反应。一群小的见气氛不对,慌忙都开溜了。

    杜氏从门外走了进来,几个孩子从身边一溜烟的蹿了出去,她笑骂了几句便走了进来,看了看屋里的人,眼睛在柳氏和金老爷子身上转了转,又看向自家男人。

    金大明坐在下首左面,一身灰布长衫,国字脸,鼻梁高挺,身材微微发福,此时正看着孩子们离去的方向,脸上的笑容还没有收。看到杜氏进来了,也没什么表示,又转眼给金老爷子说这话。杜氏不禁心里一恼,但一想,大过年的,也就算了,慢慢走到了自家男人身后,抬眼看向自己的弟妹弟媳妇。

    金老爷子的二儿子金大义坐在另一面,翘着个二郎腿,看人的时候眼珠子都是斜的,肤色很白,随了柳氏,长得还算可以,就是那不着调的样子毁了一副好皮相。李氏紧挨着金大义坐着,正无聊的左右看着,见杜氏来了,嘴角撇了撇,她这个嫂子一向看不起她,嫌弃她懒不会做活,话多。并且还对外人说她坏话,恐怕还以为她不知道呢,她只是懒得说罢了,平日里还要做出一副好妯娌的模样,真是恶心死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