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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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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两个人

    周末,叶禹凡又一次被父母带到了钟医生面前。

    这一次除了钟医生,还有一位长相斯文的年轻医生,他自我介绍说姓芮。

    “你是小禹吧?”芮医生的嗓音有种偏中性化的磁性,他笑起来的时候让人生出一种莫名的好感。

    叶禹凡礼貌道:“芮医生您好。”

    “我是你今天的心理医生,但我并不是这所医院的,我是由钟医生私下请过来的医疗专家,”芮医生鸠占鹊巢地坐在钟医生的位置上,拿出一堆材料放在叶禹凡面前,接着十指交叉,自信满满道:“这是我的名片和就医执照复印件,叶先生和叶夫人也可以过目一下。”

    叶禹凡扫了一眼,只见那名片上密密麻麻的一列头衔——

    [著名心理治疗专家]

    [国家注册一级心理咨询师]

    [SH心理学协会高级心理医生]

    [A国皇家医学院精神心理学博士]

    [国际IAEH催眠协会认证高级催眠治疗师]

    ……

    叶禹凡诧异,眼前这个人,看上去也就三十来岁的样子,居然这么厉害!

    “给你看这些,是想在治疗之前让你加深对我的信任,虽然我们是第一次见面,但我希望我们能成为‘无话不谈’的朋友。”

    叶禹凡微微点点头,这是他第四次来这里。虽然钟医生和父母都瞒着他,但他也隐约有点知道自己不太正常了。

    “好的小禹,我们开始了。”芮北年翻开病历资料,正在此时,叶父打断他道,“我们不需要回避吗?”

    芮北年笑道:“暂时还不需要,你们可以旁观,必要时还需要你们提供一些资讯。”

    叶父:“好的。”

    芮北年继续道:“小禹,下面我来念你的基本资料,若有不对的地方,等我念完后,你告诉我好吗?”

    叶禹凡:“好。”

    芮北年:“叶禹凡,男,15岁,出生于1984年9月20日,血型A型,身高175厘米。曾先后就读于宁城外国语小学、宁城实验初中、宁城实验高中,现为宁城实验高中一年甲班学生。成绩优异,曾获得校三好学生、市优秀团干部、市优秀学生干部、中小学生游泳比赛小学组亚军,三次全国小学奥数一等奖等荣誉。今年七月以全市第一的中考成绩考入宁城实验高中,性格开朗,乐观向上……”

    芮北年一边念,一边观察叶禹凡的表情。他显得很平静,偶尔皱一下眉头,但稍纵即逝。

    “……今年9月23日,在你过完15岁生日后的第三天,被父母第一次发现有类似梦游的症状,发生约在24日凌晨1点到2点之间,具体行为是在房间里翻箱倒柜,事后却不自知。9月26日凌晨3点,你母亲上洗手间时听见你在房间里喃喃自语,你被强行唤醒,却不知自己行为……”

    叶父叶母的脸色渐渐变得难看起来,钟医生曾叮嘱他们,梦游时的情景不要对叶禹凡说太过具体,以免增加他的压力,怎么这个芮医生毫无避讳地念了出来?

    可这里脸色变化最大的不是叶父叶母,而是叶禹凡,他已经听得心惊胆颤了!

    芮医生还在不急不缓地念他的病例。

    “10月11日晚上暴饮暴食,事后胃痛,次日疑似不记得自己的暴食行为。10月21日,第二次就医,行为表现与第一次有异,并称自己不是叶禹凡,曾被短暂催眠,情绪失控。10月16日,患重感冒,发烧至39度。11月2日晚上,作23幅奇怪画作,11月3日早上称自己为画家,11月3日下午与同校学生张励行发生拳脚冲突,11月3日晚上第三次就医,否认那些画是你所作,11月12日至11月15日参加期中考试,部分试题答案以奇怪图案代替,事后遗忘该行为,并称自己用正常方式解答。”

    听到这里,叶禹凡已面如土色,芮医生问:“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叶禹凡摇摇头:“不对,很多地方不对。”

    芮医生:“哪里不对呢?”

    “我不会画画啊!肯定是有什么地方弄错了,期中考试我也是认真答完所有题的,还有,我怎么会说自己不是叶禹凡呢……”叶禹凡求助似地看向钟医生。

    芮北年无视他的不安,继续道:“小禹,别着急,我再念一遍,你专心再听一遍,这一次,有什么问题你直接提出来好不好?”

    叶禹凡慌乱地点着头。

    “叶禹凡,男,15岁,出生于1984年9月20日,血型A型……”这一次,芮北年念得特别慢,音调也低沉了很多,可还没等他念完基本信息,就见叶禹凡的脸色骤变。

    “我没得过这些奖,也没有上过什么高中。”

    “……”气氛一下子变得诡异了很多,芮北年默默地给钟岳仁使了个眼色,钟岳仁带着叶禹凡的父母悄悄退出房间。

    叶禹凡毫无知觉地沉浸在自己的混乱中,就在此时,他忽然听到一声响指,他猛然惊醒,瞳孔在灯光下闪烁。

    “小禹?”芮医生唤他。

    叶禹凡茫然地看向他,空气中似乎有一缕若有似无的香气,淡淡的,让人神经松弛。

    芮医生:“来,小禹,看着我的眼睛……对,很好……放松下来,把手放到膝盖上……”

    ***

    门外,叶父叶母神情憔悴,眼神焦虑。

    钟医生给他们倒了两杯茶,安抚道:“不要紧张,芮医生的医术很好。”

    叶父叶母并非担心芮医生的医术,而是因为刚才,他们亲身感受到了一次叶禹凡的转变,如此得明显。

    “最多一个小时。”钟医生道,“说不定半个小时就够了。”

    “催眠安全吗?”上一次叶禹凡失控给叶母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叶父也接着问了一句:“能不能治好?”

    钟医生抱歉地笑了笑:“目前的催眠不是为了治疗,而是寻找病因。没错,叶禹凡的情况特殊,不适合催眠,一般情况下是肯定需要病人完全配合的。”

    叶母:“那……”

    钟医生道:“芮医生不一样,他有一些特殊的能力,具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要是我会,我就不会在这里了。”

    叶父问:“刚才我们都留在房间里,是不是为了让小禹放松警惕?”

    钟医生:“没错,经过上一次的催眠失败后,他虽然表面配合,但潜意识已经非常抗拒这个地方了,而且今天他又是第一次见芮医生,你们的存在会给他一定的安全感。”

    叶父:“芮医生为什么把病例都念出来呢?那些事情不是说要瞒着小禹吗?”

    钟医生道:“人格分裂的猜想基本已经被推翻了,所以一开始的诊断方法也需要进行改善。芮医生念小禹的病例是让他集中注意力,因为很多行为是小禹自己都不清楚的,芮医生念的时候,他会不自觉的专注,进入可以被催眠的状态。”

    叶母揉搓着自己的手指,祈祷着房间里的诊断能够顺利。

    房间里的一问一答还在缓慢地进行着,辅助催眠的蔷薇香萦绕在空气中,芮北年的神色却越来越凝重,叶禹凡蹙着眉,似乎已经到达了极限。

    芮北年立即调整状态,进入解除催眠的过程,待少年睁开眼睛,芮北年关掉了手中的录音笔。

    叶禹凡觉得很累,累得仿佛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再睡着。

    “是不是想休息一下?”芮北年温和地问,叶禹凡点头,混沌间只听芮北年在他耳边呢喃了一句,“那就躺会儿吧。”

    诊疗室的门被打开,外头的三个人立刻站了起来。

    “怎么样了?”钟岳仁问。

    芮北年也有些疲惫,催眠对催眠师来说需要耗费极大的精神力,何况这一次他面对的是如此难控制的一个病人!

    芮北年摇头道:“不可思议,叶禹凡的身体里同时存在着两个人!”

    类似的论调叶父叶母已经听过一次了,是钟医生诊断叶禹凡为人格分裂时,说他身体里可能有两个人格。可为什么今天芮医生一说,钟医生也那么震惊?

    芮北年瘫坐在沙发上,道:“不是人格分裂,也不是精神分裂,而是完完全全的两个人。”

    叶母:“这、这是怎么回事?”

    叶父:“和双重人格有什么不一样吗?”

    “双重人格是不同人格在不同时间出现,但是芮医生所说的……恐怕是两个人格同时出现的情况。”钟岳仁也在猜测芮北年话里的意思。

    “没错,”芮北年道,“两个人共用一个身体,就会有矛盾的行为,矛盾的思想,矛盾的记忆。”

    叶母:“怎么会有两个人?”

    “这就是我觉得不可思议的地方,另外一个人好像是凭空出现的……但这根本不具科学逻辑!” 芮北年抚额,陷入苦恼。

    叶父道:“你的意思是,梦游的小禹,暴食的小禹,和画画的小禹,都是那个凭空出现的人?”

    芮北年点点头:“嗯,梦游时是他第一次出现,他说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世界,他觉得陌生,产生恐慌,所以才会有翻箱倒柜的行为,他不认识你们,所以做了那么多让你们觉得不安的举动,而他暴食,只是因为他觉得很饿,而且我发现这个人比较幼稚、情绪化……”

    众人:“……”

    在听得这一席全新的言论后,叶父叶母再次陷入恐惧与茫然,芮北年给叶禹凡开了一些安神的药,约他们下周再来。

    接受催眠治疗后的这一周,叶禹凡身体极度虚弱,连发了四天低烧才好转。

    他的精神也更加脆弱,醒着时像是灵魂出窍一般,时而自我怀疑,时而发呆走神,有时他甚至会当着家人的面自言自语,自问自答,只是谁也听不清他喃喃时说的是什么话。

    一周后,叶父叶母带着叶禹凡去精神心理病院复诊,叶禹凡却极力反抗,他不加掩饰的恐惧表情让夫妻俩心疼不已。

    叶母催促道:“小禹,快走吧,看病是为了你好!”

    “我不想去。”叶禹凡却躲到叶父身后,偷偷看着母亲,如临大敌。随着病情的加重,他在面对父母时,本体的心智也在降低,因自信堆砌的成熟慢慢褪却,很多时候他的表现都不再像是一个正常的十五岁少年。

    “小禹……”叶父回身抱住儿子,轻拍他的背,像在安抚一个小孩。

    “爸,能不能不去?”叶禹凡小声问。

    “告诉爸爸你在怕什么?”叶父摸着他的后脑勺问。

    叶禹凡:“上一次那个芮医生和我说话,让我觉得很痛苦。”

    叶父惊讶道:“怎么会?”

    叶禹凡:“他好像要把我的灵魂拆成两半,我觉得很疼,我的大脑,我的心,我的手脚,我的每一个地方都很疼,可是我一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叶父抱紧儿子,把下巴扣在儿子的肩膀上,长久说不出话来。

    “……宝贝,那是治疗,就像人生病了要吃药,都说良药苦口,你想要变好,肯定要受一点苦的啊。”

    听了父亲的话,叶禹凡皱眉挣扎了许久,但最终他还是放弃了抵抗,跟父母上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