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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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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有么?”书湘摸摸脸,愣了一会儿神,一时想到自己正好要装病,便道:“秋来风凉,我近来是觉着不大舒服。”说着看了太子一眼,歪着头轻轻一笑。

    姜池看着她清浅的笑靥,眼眸子眯了眯,书湘只觉得额头上倏地一凉,惊讶之下瞪大了眼睛。

    姜池却神色自如,他把手在她额头上反复探了探,倾下|身,附耳道:“书湘小时候到了秋季便要有个头疼脑热,怎么,如今还是这么着?”

    他的手四季似乎都是冰凉的,然而呼吸却热热的,若有似无拂在她的面颊上。

    书湘面皮儿薄,老大的不自在,却不敢躲开他的碰触。意识到自己现今儿要装病,顺着他的话应下似乎很合适,忙就对着太子殿下颔首,“谢过殿下关心,其实如今较之旧年已经好上许多了,只是这几日在宫中住着,是一时之间没留意受了风的缘故,才…才有些头晕。”

    她说话的时候姜池一直在靠近,导致她后面的话几乎难以为继,终是小小地向后退了一步。

    此时远远有一列宫人缓步经过,姜池稍站直了身子,修长冰凉的手指这才从她额头上滑下,小指指腹沿着她眉骨若有似无地掠过去。

    书湘陡的颤了颤,姜池却轻抚她的背,抬眸朝远处眺望着,云淡风轻地道:“天凉好个秋嗬,身子弱便自己注意着些。”他故意一顿,没有温度的眸子弯了起来看向她,“书湘若病了,我是会担心的。”

    他们的互动落在赫梓言眼里简直比针扎还刺目,他的手在袖管里紧紧握成了拳,理智像退去的海潮一波一波越来越远。

    如果一个男人还有什么是不能够忍受的,除了尊严,大约就是自己喜欢的人被另一个男人碰触了。

    就在他难以自控的时候,视线却不期然和书湘的交织在一起。书湘咬了下唇,梗着脖子转过视线并不看他。

    气氛其实已经往诡异的方向发展了,柔平公主简直闹不清这都是怎么了?

    她是不晓得太子哥哥对这个宁书湘有什么想法的,只以为素来不近人情的太子哥哥这辈子都不会对人笑呢,可她方才分明瞧见他弯了弯眼睛,并且不是冷笑也不是嘲笑,而是真的正常的笑容——!

    “御都哥哥,”柔平拉了拉赫梓言,眨巴着眼睛征询道:“咱们还去看桂花么?”

    姜池把视线调了过去,赫梓言垂了垂眼睫,笑得连他那颗尖利的小虎牙都露了出来,“去,怎么不去。”

    柔平欢喜起来,朝太子哥哥蹲身福了福,转身时斜了宁书湘一眼。一回头才发现她的御都哥哥已经走出老远了,她气得跺了跺脚,拎起裙角追了过去,后头一溜伺候公主的宫女忙着尾随而上。

    书湘皱着眉头瞧着他们渐行渐远,赫梓言走了姜池似乎没了打趣她的心思,他踱步到她跟前拦住她视线,声线平直地道:“身子不好还在外头呆着,看来是喜欢吹风的么。”

    “… …就要回去了,”书湘也不打算再回去看戏了,此刻这皇宫她真是厌极了,一刻也不愿意停留,嘴巴里却鬼使神差问了一句,“殿下呢,您这是往哪儿去?”

    姜池并不介意告诉她,他把一只翠色的玉葫芦从袖中取出来,书湘不解其意,他不赘言,面孔一瞬间变得阴沉无比,她一惊,然而眨眨眼睛的功夫后他却又恢复成了那张冷冰冰的面孔。

    “本殿下可以用这只玉葫芦做成一桩大事,一本万利。”他古怪地笑起来,“你想知道么?”

    书湘诚然是极有好奇心的,可是她并不敢把自己的求知欲暴露在姜池面前,这是个鹰隼毒蛇一样的男人,比自己那二哥哥还叫人难猜测,至少她肯定宁书齐不会害她。

    书湘指了指那只玉葫芦,这葫芦里可不是什么好东西,本是薛贵妃用来毒害姜池的,可这会儿姜池自己却拿着它… …她警惕地道:“殿下总不会是叫我再拿这个去害贵妃娘娘罢?”

    他眸子深幽起来,隐约含了一缕笑,书湘连连摆手,双髻上的玉珠子前后剧烈摇晃起来,“我不能做的,做不到的,这是贵妃娘娘给我的东西,指不定娘娘自己是有解药的呢,您这样不妥当。”

    “你很有想象力,可惜不是。”姜池收紧手指又把玉葫芦放了回去。

    书湘咽咽口水,她琢磨着自己是真不能再在皇宫里边呆着了,这么的下去迟早因为心律不齐活活吓死。还有赫梓言,可恶的赫梓言,无耻的赫梓言,没脸没皮的赫梓言——她不管他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总之他当着她的面叫她心里不痛快了就是不能够… …!

    书湘缓了一口气,复看向太子,姜池的每一个细微表情都是叫她难以抑制去好奇他究竟想用玉葫芦做什么的,如果不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那么太子这是在酝酿什么?

    在书湘的认知里,姜池绝对是一个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的人,他绝对不会放过薛贵妃的,不定什么时候就新仇旧恨一并找薛贵妃清算。大老爷用她的未来换取了宁氏的安宁,这让书湘每每想起来心里就有一股说不出的滋味。

    她清楚若不如此,太子来日焉能放过自己家,可是毕竟心里头装了另一个人,虽也不是海枯石烂的情义,但是终究是记住了。

    他是第一个让她时不时会脸红心跳的男人,且又知根知底的,一个学里上了几年学,来日必定不会像大老爷大太太那般夫妻失和。

    大老爷大太太是盲婚哑嫁,她却不是,若能嫁给赫梓言,或许他将来也会收上几房妾室,可她相信他即便有了妾室,即便未来热情褪去不再那么喜欢她了,他依旧会对她以礼相待… …

    受父母潜移默化的影响,书湘对未来的期许并不是很高。这个星火一样的想法只在她脑海里停留了一瞬她就摇摇脑袋不去想了,屈从于现实似乎才是她该做的。

    “那殿下要用这玉葫芦做什么,”书湘看了姜池一眼,下意识地问出口,话毕稍觉不妥,陪着小心又道:“如果您告诉了我,我会不会就知道的太多了?您要是不方便可以不回答我,我这就回去了。”

    知道的多了自然不是好事,并且通常还伴有生命危险。

    姜池唇畔略扬了扬,这是他今日第二回笑了,她纳罕而惊异地瞅着他。

    他很快敛了笑,目光顿了顿,才落在她花骨朵儿一般的面容上,“倘若你嫁给我,就不算多。我这样说你能明白么?”

    书湘一动不动的,她其实不是很懂他的意思,是说她要是想知道就必须嫁给他么?可是她难道不是已经被大老爷许给他了?否则她也不会同他说上这半日的话,也不见得这样谨慎小心。

    这个书湘一直没弄明白,后来也就不想了。

    回到朝露宫后半夜里睡觉翻身,翻来翻去,赫梓言和那柔平公主在桂花树下赏景儿的画面不断被她脑补出来,只要一想起来她心里头就酸酸涨涨的不是滋味。

    书湘生起闷气来是很严重的,她不折腾别人,只折腾自己,烙饼似的在床铺上打滚,守夜的茗渠被她吵得没法儿了,披了袍子穿上鞋就进来看她。

    烛台被她拿在手里,那火光明明灭灭的,照在人脸上平白显出几分阴森之感。

    茗渠将烛台往高几上放,把帐子向两边勾在金钩上,床里边她们姑娘抱着被子气鼓鼓的模样,两腮圆乎乎着,一下子把气从嘴巴里呼出去,跟着还偏要躺倒拿手挠几下被子。

    茗渠张大了嘴巴,惊疑不定道:“姑娘这是怎么了?梦魇了么?还是身上哪里不好?”书湘全部都摇头,茗渠忽然在手心一锤,“该不是小日子到了?”

    她说完又觉不是,这还不到她们姑娘来癸水的日子。书湘和茗渠就这么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儿,最终书湘叹口气,把茗渠拉上床,两人一个被窝里拱着。

    书湘私心里是拿茗渠亲姐妹一样看待的,她指尖绕着自己的头发,一只腿儿搁到了茗渠的肚皮上,贴过去和她说悄悄话儿,耳语了一时,最后道:“… …我约莫是真喜欢上他了,可是目前瞧着我和他并没有那个缘分。茗渠,你这方面知道的多,你帮我解说解说。”

    茗渠听得眼睛一蹬,她怎么就懂得多了?她不也是黄花大闺女一个么?她也没喜欢过谁不是… …

    茗渠帮书湘把被子掖了掖,在姑娘切切的眼神下很快委顿下来,挠了挠耳朵道:“这个我也没有经验,可有一宗儿,您昨儿不是说老爷要把您把宫里头塞么,有话是‘一入宫门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您自己…自己掂量掂量。”

    这就是不看好了。

    书湘也灰了心,闭了眼睛在被窝里蜷缩起来。

    过了好一时,茗渠以为她睡着了,稍稍探起身要去吹灭蜡烛,光着脚丫子才站到床沿,忽见适才还一片漆黑的窗外这会子灯火通明起来。

    不知是哪里先响起一声哀嚎,紧跟着仿佛整个朝露宫的人都呜咽起来,嘈嘈杂杂的声音越来越响亮刺耳。

    书湘揉了揉眼睛坐起身,这时候从外间慌里慌张跑进来一个小太监。

    他满脸恐慌两股战战,不及书湘开口便道:“姑娘快起来,皇上——皇上在咱们朝露宫驾崩了!”

    作者有话要说:

    没时间了就快十二点了!么么哒!!!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