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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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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说书湘回到府里,先是同大太太一处用了晚上饭。饭后大太太左思右想,不觉道:“明儿便随我一道往老太太院里请安去,”她瞧着女儿微微怔住的脸,拨了拨案上烛火续道:“往后… …日日不落。”

    书湘就想起在薛母屋里无意听到的话,那时外祖母劝着母亲那些话她听着深觉有道理,胳膊终究拧不过大腿,很显然,老太太才是大腿。

    书湘应了是,母女俩又说了一会子话,这时外头传来小丫头的声音,“太太,二爷,慈平姐姐来了。”

    “叫她进来罢。”大太太说道,视线从阴凉的烛火上收回。

    话音落了,正屋外小丫头便挑起帘子,慈平露出脸来,走进屋給大太太和书湘行了礼,随即就笑着将一件轻薄的披风系在了书湘脖子上,“夜里有些凉,我度着二爷该是用完饭了才过来接的。”

    此时夜幕降临,正是掌灯时分,府里各处廊上渐次亮起了灯火,远远望去犹如一条条火龙。

    书湘收回从窗口张望出去的视线,起身道:“那儿子便回去了,太太早些安置罢,切莫再想那些劳神累心的事儿,没的伤了自己的身子。”

    “且… …我听夫子讲过‘船到桥头自然直’这话,”书湘的声音轻了些,一点烛火在她漆黑的眼中跳跃,她弯起唇角朝母亲笑了笑,“横竖天塌不下来,便是塌下来了,还有我在呢。”

    大太太心中无端一暖,书湘的话还是透露出她小孩儿家的心性,大太太先时觉着,若是叫大老爷晓得了书湘的身份,何异于天塌地陷,这会子书湘几句话却叫她眉目缓和下来。

    何尝不是?

    古语云船到桥头自然直,想太多果真是毫无意义的。

    晚风送来园子里不知名的花香,慈平拎着灯笼,四下里只她们这一处有微弱的光亮。园子里守夜的婆子不知何处躲懒去了,慈平仔细看着脚下道:“二爷留神,底细脚下被什么绊了就不好了。”

    书湘面上惘惘的,想着明日要到老太太屋里请安去的事。

    她同祖母全无半点亲厚可言,每回跟在大太太身后,老人家都是一副爱搭不理的模样,对付姨娘生的大姑娘反倒慈爱的紧。

    书湘踢了脚下一颗石子,声音有些嘟囔,“罢了,才我还劝母亲呢,这会子自己却在这里想这些做什么。”

    说着掩嘴打了个哈气,眼睛里立时水汪汪的,瞧着是困了。谁知慈平看了她一眼,却道:“二爷还不得睡呢,你不在家的时候,老爷打发人来叫你来了,想是今儿在家才想起查问你功课。”

    书湘瞌睡虫子跑了泰半,“你们是怎么回的?”

    “还能说什么,不过照实说了罢了。”两人上了石桥,湖面上映着月影,波光粼粼的,慈平道:“老爷又使人来吩咐过了,只叫你归家来了再往外院书房里去一遭儿,我瞧着这会子老爷怕还等着呢。”

    她这一说书湘往韶华馆的步子就勤快起来,屋里蔓纹麝珠早把衣裳备好了,几人围着团团转,迅速换了身家常的素净妥帖衫子,书湘水也不喝一口就往外院去了。

    … …

    光亮斜剌里从屋内映出来,照亮门外一角的夜色。

    夜风幽香,书湘深深呼吸一口,偷着往屋里张望,临进门前又把自己好好儿整理了一番,这才跨过门槛进去。

    她在大老爷跟前连呼吸都是清浅的,说不出的因由,自有记忆起她就怕爹爹,既敬又畏,为讨大老爷欢喜,书湘课业上素来是不用人督促的。她比旁人都要用功。

    “给老爷请安。”书湘半垂着脑袋,余光里瞧见大老爷坐在书案前,桌上铺着摞摞的纸稿,一阵阵浓郁的墨香弥散在书房内。

    大老爷四十不到,眉目清远,人到中年瞧着却不过三十来岁的模样,穿着件雨过天青色的袍子。他将手中毛笔搭在玉莲藕笔架上,举手投足间依稀可窥出昔日的风华。

    “今日往你外祖家去了?”大老爷起身在小厮伺候下净了手,又接过干净的雪白帕子在手上擦拭。

    书湘瞅着爹爹,把小脸抬了一点儿连忙回道:“是因外祖母身子不适,母亲才带我回去的,学里是告了假的,往后…往后我再不随意缺席的… …”

    大老爷听了儿子这话却有些好笑,“合着在你眼里我是什么样儿人,连你回去看你外祖母也是不许的?”他叹了口气重新落座,“百善孝为先,读书固然重要,却重不过孝义。”

    有小厮端了茶水进来,书湘拿眼瞧着,乖觉地接过手端给大老爷,嘴里笑了一下道:“湘儿记下了,爹爹吃茶。”

    大老爷揭起茶盖吹着水面上浮着的几片嫩绿叶子,随口问道:“最近念什么书?”说着无意间觑了儿子一眼。

    “近来在读《诗经》,前阵子夫子才讲完孔圣人的《论语》,还有几处我不懂的,准备明儿向夫子请教呢,或者爹爹同湘儿讲也是好的——”书湘犹自滔滔不绝,红润润的小嘴巴喋喋个不停,大老爷却悄然蹙了蹙眉头。

    因是靠得近,适才大老爷随意的一瞥,倒令他惊诧。

    书湘本就生得风流灵巧,玫瑰似的唇,黑曜石似的眼,皮肤白皙鲜嫩,此时立在光影里,对着大老爷她面上乖顺中又透出几分压制不住的飞扬神采,眸光潋滟,长睫在眼睑处扫下一小片暗影,弱骨纤形,暗香袭人,竟恍若个女子。

    大老爷神思早已飞开,书湘说了什么也不曾留神听,只瞧着她,心下嘀咕:怎偏偏生出这么个姑娘家的模样来?

    书湘自顾自讲了一会儿,冷不丁却瞧见爹爹眯着眸子看着自己,只不说话。她话音戛然而止,一股寒意从脚底板下升起,脸颊刷的就白了。

    往常看戏,她看戏里那些做贼心虚的人都是傻的,旁人不过一两句话的撩拨,立时就能叫他们哭爹叫娘露出好大的马脚。

    这会子书湘算是明白了,事情到自己头上她才体悟过来,这般的滋味着实不是语言可以形容,何况还是对着可敬可畏的爹爹,她脑中一片空白,有一息的耳鸣。

    大老爷的眉头蹙得更紧了,“湘儿?”

    书湘咽了咽口水,结结巴巴道:“才…才来的路上着了风,这会子头突然疼得厉害… …”

    大老爷微带凉意的大手便在儿子额上停留了一会,他是不懂医理的,也没感受出什么来,于是不大高兴地道:“哪儿就这样娇贵,若放了你下场考试去可没个丫头为你端茶倒水伺候起居,届时看你如何。”

    她倒是想去呢,奈何这辈子是不成的。

    书湘咬着下唇,偷偷地觑着爹爹,大老爷揉了揉眉心,到底心底是心疼儿子的,破天荒在她一头密软的发上揉了揉,语气和缓了些,“既这么着,今儿也晚了,你身子不适便早些回去安置。”

    书湘有丝儿飘飘然,大老爷又道:“倘或明早仍旧不舒服,便叫太太请了太医家来瞧瞧。你身子骨比旁人单薄,想是平日里饭食用的不香的缘故?该多吃些。”

    “湘儿都听爹爹的。”书湘抿着唇角,心里快活的不得了。

    大老爷不耐烦似的摆摆手,书湘只好退出去。到了门外却见廊下立着个身子纤细的人影。有几分眼熟。

    “那是谁?”书湘问门口的小厮。那小厮便回道:“二爷不知道呢,这是荔珠,付姨娘屋里的丫头,这些日子日日的被打发了来给老爷送鸡汤送糕点的,谁知安的什么心呢。”

    书湘“喔”了一声,走下石阶时着意留神打量了,见这丫头生得一副好模样,软腰小脚儿,身子细长。

    只是美则美矣,到底是因丫头出身,流于媚俗了。

    付姨娘这些年来就是这么点子伎俩,她自己生产完不久,怕大老爷另有新欢,忙不迭的就使手段叫这俏丫头献殷勤了。

    荔珠蹲下身娇滴滴唤了声“二爷”,听得书湘头皮都麻了,暗想自己若果真是个男子,此刻岂不已酥了半边身子?

    幸而这起子狐媚再媚态丛生,大老爷也不过是蜻蜓点水,点过即止。

    书湘略一颔首,笑着道:“你是姨娘屋里新来的,过去竟从未见过。”看着这俏生生的模样,书湘却不期然想到了自己屋里的麝珠。

    “回二爷的话,”荔珠拿眼在书湘脸上瞄,益发细着音儿拿捏着说话,“奴婢的娘是付姨娘院里的牛妈妈。”

    “是她呀。”书湘微露惊讶,不想牛氏那老婆子竟有这么俊的女儿。她们倒是打的好算盘,这是瞧着老爷横竖是不大往太太屋里过夜的,想着法子地使美人计。

    荔珠提着糕点盒子,心中不免盘算起来,她是早听闻二爷的好样貌的,不想性情竟也是这般的平易近人。若自己也能跻身韶华馆里去… …她是不觉自己比蔓纹慈平她们差在哪里的,不过就是晚进府罢了,要能在二爷跟前伺候,日后捞个姨娘来做岂不美?

    付姨娘是叫荔珠来勾大老爷的魂的,荔珠到底是年纪轻,想着自己风华正茂的年纪,何必吊死在大老爷这一棵树上,且府中大太太规矩严厉,不定她什么时候就被大太太除掉了。倒不如暗暗的和眼前这位二爷好了,再图将来。

    想着就抛了个媚眼,当真是波光流转。可惜书湘是个不解风情的姑娘家,她指了指荔珠的食盒,“里头是什么吃的,也給我尝尝可好?”

    荔珠以为二爷上了钩,千娇百媚地从食盒里取出一只小巧的桃花糕出来,“这是奴婢亲手做的,二爷尝尝味道如何?若二爷喜欢,改日我再做了给二爷送过去。”

    她拈着桃花糕就要送到书湘唇边,猝不及防的,斜里却伸出一只手将花糕打在地上。

    大老爷阴沉着脸,隔在二人当中,看着荔珠道:“谁准许你同湘儿说话?”

    书湘呆了一呆,随即迅速地反应过来。

    荔珠“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抱着食盒嘴唇直哆嗦,她方才确实是放肆了!

    在这满府里想要爬床攀高枝儿的丫头不在少数,首选自然是二爷,然而谁都知道二爷平素多是呆在韶华馆里,要么在外头书院里念书,等闲是见不着的。

    今儿荔珠虽碰着了,却被大老爷撞见她在儿子跟前一副轻浮的样儿,难堪至极。

    “这丫头脸模样儿如何,湘儿可喜欢?”

    大老爷这样问,书湘就再次瞧了跪在地上簌簌不止的荔珠一眼,接着在爹爹冷冷的目光下点点头,又摇摇头,带着些踌躇,缓缓开口道:“她是个好看的。我想起前儿老太太屋里那唐妈妈,说是叫我屋里丫头多帮帮忙,为她家小子张望个可人意儿的丫头。

    今儿见着荔珠,我见她生得着实可人,又会做糕点… …爹爹吃了这几日,想必味道是极好的。”若有若无地撩了大老爷一眼,“我就寻思着,唐妈妈是府里的老人了,她家的小子怎么着咱们也不好亏待了去。不如索性娶个好模样的,老太太回头问起来也高兴。”

    书湘的意思很明显了,荔珠生得好,手艺好,她娘又是付姨娘院里的,两边都是家生子,门当户对,堪比天作之合了。

    大老爷这会子厌恶这荔珠,只要儿子瞧不上她就成。遂看了跪在地上的荔珠一眼,宽长的天青色袖子荡了荡,不悦道:“还跪在这儿做什么?”

    荔珠张口结舌,委实不曾料到自己会沦落到嫁给唐妈妈家的儿子,那可是个出了名的混账东西!眼下却也无法,出了书房院拔腿就往付姨娘院里跑。只盼她娘牛婆子能求付姨娘在老爷跟前为自己说说情儿,不把她嫁给唐妈妈家那不成器的。

    … …

    临睡前,书湘想起她书架上成语集里那成语一箭双雕。

    付姨娘的美人计兵败如山倒,唐妈妈也不会再盯着麝珠的好模样不放了。

    这下子她儿子可是要娶到个美人儿了,还是同她关系十分好的牛婆子的闺女,她们日后可就是亲家了,这都要归功于她呢。

    书湘闭眼想着,冷不防记起书院里老是叫她“书呆”的赫梓言,还有府里一班下人们。她们却错看了她。

    她才不是书呆,书上可写了,读书可以明智啊。

    这一夜书湘睡得极为黑甜。翌日清晨,晨光轻软,书湘洗漱穿戴毕了便往大太太处请安去了。

    大姑娘、二姑娘,连同出生不久的小三爷齐聚在禧正院里,除了二房的宁书汉——他近来也不往学里念书了,二老爷知道儿子不是这块料子,写了书信给大老爷,放他在家里帮着大太太处理家事。

    书湘甫一见奶妈子抱在怀里咿咿呀呀的弟弟愣了一下,须臾后面上也没什么表情,同姊妹们站在一处。大太太饶有兴致地逗着小婴孩,这般柔和的神色鲜少出现在这位积年沉郁的贵妇脸上。

    “湘儿过来瞧瞧,你弟弟这眉眼,同老爷还真有几分相似。”大太太染着凤仙花汁的长指甲轻轻地刮在婴儿脸上,微微侧着头,发髻上八宝攥珠飞燕钗一晃一晃的,小孩子便伸着手要去抓。

    书湘过去看的时候大太太早已把头上钗子拔下来给了不停用口水吹着泡泡的小三爷,小孩子蹬着两条腿儿,拿着金钗一脸的傻笑,可爱非常。

    大太太陪孩子玩了一会儿,不时朝屋外看,连一向爱凑趣儿的大姑娘宁馥烟也不上去讨巧卖乖了。

    几个女儿都晓得今儿大太太要往老太太屋里去,按说数着日子,这分明还不到大太太惯常往老太太那里去请安的日子,怎么今日却特为使了郑妈妈往付姨娘院里抱走了小三爷,还十分看重的样子。实在是不寻常。

    莫非大太太转了性子?

    一时屋里只剩下小婴孩不时发出的声音,其余上到几位主子下到仆妇丫头都不敢发出多余的声响。直到团花帘子掀开,大太太身边得力的丫头霜儿走进来。

    她俯下身在大太太耳边耳语几句,书湘靠得近,听得分明,原是老太太晨起了,这会子在廊上逗弄几只鹦哥儿,瞧着心情是不错的。

    却说老太太,她早起用过早膳便在佛堂里礼佛,这会子空下来在廊上给几只鹦鹉喂食。远远的就听有婆子报说是大太太和哥儿姐儿们来了。

    老人家活了这么一把岁数,该有的镇定还是有的,她抬了抬眉,“哦”了一声,拨着高悬着的鸟笼子转起圈,似笑非笑地道:“鹦哥儿,你可也听见了?你瞧今儿太阳是打西边升起的,还是东边?”

    鸟笼子里鹦鹉乌溜溜的小眼睛转啊转的,神奇地机械地重复了几遍老太太的话,“太阳是打西边升起的还是东边,太阳是打西边升起的还是东边。”逗得老太太直笑。

    那传话的婆子就犯了难,老太太这样是什么意思?分明是听见了,却不叫进去,这样晾着大太太可算怎么一回事,回头遭殃的还不是她们这些下面人。

    就这般,大太太连续去了四五日,日日领着书湘等几位小辈在老太太的德容堂外头,每一日都直等到中午用饭的时辰才回去。

    大姑娘二姑娘也就罢了,书湘却是日日告假,学里竟是去不成了。大老爷听闻此事倒是往老太太屋里走了两遭儿,然而老太太是年纪越大脾气越难以捉摸,谁的话也听不进去。

    虽如此,大太太却不见恼,她免了书湘几个在德容堂外等到日中,自己一个人反倒去得愈加殷勤起来。

    非但如此,不声不响的,打那孩子从付姨娘那屋里抱进她屋里,就再也没还回去了。

    这几日付姨娘变着法儿的在大老爷跟前哭闹,大老爷倒是公务缠身,一时还没腾出空儿来把家中这些糟心事理出个名堂。

    书湘倒是照旧往学里去,这日她坐在马车上,头靠着车厢壁,茗渠倒了茶递给她,嘴里说道:“二爷这都好几日不上学了,不知道的还当你同大爷一般,竟是至此都不去了呢。”

    “是谁乱嚼的舌头,待我拔了它,”说着,书湘困倦得闭起眼睛,她知道自己在做回姑娘之前都是会往学里去的,马车轻晃,她吃了口茶吩咐道:“嗳。我先眯一会儿,等到了你再叫我罢。”

    茗渠应了是,书湘果真放心地睡过去。不用多时马车在书院前停下,茗渠自己也险些睡着,她才要叫醒书湘,外头却响起一阵马蹄声。

    “嘚嘚嘚”的声音消弭在马车前,茗渠掀开车帘一条缝隙看出去,只见车外马上坐着个身穿象牙白暗色镶边刻丝锦袍的少年,茗渠定睛细看,认清后抿了抿唇,回头看了自家沉睡的姑娘一眼。

    骏马扬起前蹄打了个响鼻,长长的雪白鬓毛在春日的日照下更显柔光水滑。赫梓言半挑着眉,扬手将马鞭一掷扔在小厮来信儿身上。

    他瞧见面前马车上挂着璟国公府的牌子,微妙地眯起了眼。

    来信儿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到他家三爷迅速从马上跳下,转而进了人璟国公府上的马车里去了。

    那驾车的车把式同来信儿一般惊讶,来信儿忙笑着上前打哈哈,从袖袋里掏了钱塞与宁府的车夫,“你们二爷同我们家爷是好兄弟,这眼下好几日不见了,我估摸着他还,还怪想的… …”

    车把式也没觉着什么不对,把钱塞进自己口袋里,下了马车同来信儿两个蹲在路旁树下闲聊起来。

    却说车厢里,赫梓言进来的那一霎那茗渠连话也不会说了,吱吱唔唔看着这不请自入的赫家三爷。

    她是想要说些什么的,可她一抬头,看看自家姑娘,又看看面前这位神色比自己复杂一万分的少爷。

    电光火石间,她觉得自己好像明白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