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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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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芙蓉见秦澜便这般走了,还犹自不满,先恨恨地跺了跺脚,才不甘不愿地向北毓见礼,“四姑娘。”

    北毓瞧她一眼,见她理直气壮,一点被人撞破了私密事的样子也没有,不由暗叹了口气,为大太太一叹。

    奴婢似主,若南毓是个心有成算的,也不会教出一个这般没心没肺的丫头。想大太太为人精明,八面玲珑,却偏偏生出一个成日里只会伤春悲秋、自怨自艾的女儿。

    北毓没有多说什么,只问芙蓉:“听说二姐姐近日病得越发重了,我这正是要去看她,倒是先碰上你了。正好你来同我说说,二姐姐的身子究竟如何,怎就突然间病得这般重了?”

    芙蓉虽没什么心机,到底一些基本的场面话还是会说的。听北毓说是要去看南毓的,她便索性也不去想秦澜这个“负心汉”了,只赶紧随在北毓身后,一字一句地把南毓的病情向北毓描述了,倒也不说南毓这回因何病得这样重,只自作聪明,话里话外透出一些南毓身子不好,怕将来到了不知根知底的人家,受磋磨一类的话。

    芙蓉再如何,也知道北毓虽同南毓一样,都是家中的姑娘,可她说话的分量,跟南毓却是全然不同的。

    芙蓉不是没有劝过南毓,既然不想让大太太把她嫁到外处去,与其憋闷自苦,倒不如索性跟大太太讲明了才好。反正是亲母女,大太太廖氏又不是那种死板不通人情的,总会顾及些女儿的心意。然而南毓却总是每次一提起将来,便泣不成声。饭也不好好吃,觉也不好好睡,直把自己的身子熬到起不得床为止。可她白白地熬坏了自己的身子,见到大太太,却又是一句话都不肯说了。

    芙蓉只得暗暗为南毓着急。她倒是真心忠于南毓,也心疼南毓的。否则也不会来斥责秦澜,又跟北毓说这些话,暗暗希望北毓能在大太太或是谁的面前,为南毓说说话了。芙蓉只暗暗自责,她有拦秦澜的胆量,也有暗示北毓的胆量,却是偏偏没有在廖氏面前吐露实情的胆量,否则又哪需要如此费劲又迂回地来同北毓说话。

    北毓却根本不接芙蓉的茬,只故作不知地跟着芙蓉来到南毓的院子。

    北毓进门时,南毓却并没有躺在床上,而是坐在紧挨窗户的靠背椅上,望着窗外发呆。

    芙蓉一进门,便先惊呼了一声,“姑娘怎的起了?还开着窗户望天!如今天虽渐渐暖了,却还是颇有凉气。姑娘又是这样的身子,正是该小心照顾,如何能这般不知轻重!若是又病得重了,可该如何是好?”她走上前,挤在南毓身前,替她关了窗子。

    南毓却不领情,“纵是小心保重,又能如何?我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总归是活不过多少天的。何不让我活一日就快活一日?”

    “呸呸呸!”芙蓉白了南毓一眼,“姑娘又说这样的话了!”她也知道这是南毓的口头禅了,让她不说是根本不可能的。劝了多少次也没有用处,下一次南毓还是照说不误,而说多了就要惹出她更多不吉利的话来。她赶紧转移了话题,“姑娘看,这是谁来看您了?”

    南毓这才转过脸,看见北毓,她不冷不热地瞄了北毓一眼,淡淡道:“原来是四妹妹来了。”

    北毓笑着走进屋子,“听说二姐姐病了,我便来看看。二姐姐现下觉得如何?大夫开的方子,吃得可还行?饮食上又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

    这些话,北毓早向芙蓉问过一遍,此时也不是一定要从南毓口中再求个解答,不过是例行的问候。

    芙蓉见南毓懒懒的,却是一副连这些问候都不想回答的样子。若是往日对着其他人,她不必南毓开口,说不得也早替了南毓打发了来人。可是这一次,她却硬拉了南毓起身,将她拽到北毓身前,伺候着两人一起坐下了。

    “姑娘既已起身了,便陪着四姑娘在这里坐上一会儿,姐妹两个聊聊天。四姑娘不是旁人,姑娘心里若是有什么憋闷,是正可以同四姑娘说说的。”她一边说,一边还冲南毓使了一个眼色。虽然刚才一路,北毓都没有接她话的意思,可南毓与她的分量毕竟又有所不同。芙蓉觉得,若南毓肯用心地求求北毓,让北毓在她的婚事上帮帮忙,北毓未必会全然拒绝。

    可惜,芙蓉的暗示,南毓却是一点都没有接收得到。

    倒是北毓一切都看得分明,可她也不会没事找事地提醒南毓。

    两人也不过就是说了几句闲话,其间南毓也一直都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北毓觉得尽到了慰问的义务,知道南毓也不耐烦一直陪她说话,因此只坐了不到半盏茶的功夫,便起身告辞,“我不过是来看看二姐姐的,见二姐姐已稍好些了,便也觉得心安。只二姐姐才好些,不耐久坐,我便也不在这里多叨扰了。还望二姐姐自己保重身子才好。”

    南毓早巴不得北毓快走,因此也不多留。倒是芙蓉见南毓一点都没跟北毓提她跟秦澜的婚事,在一旁急得不行,想再多留北毓一会儿。她想上前拉住北毓,被雁行不动声色地挡开了,只得在一旁干笑道:“四姑娘难得来看一次我们家姑娘,怎么坐这么片刻就走了?好歹也要多坐一会儿才好。”

    雁行白她一眼,呛声道:“什么叫做我们姑娘难得来一次?说得倒好像我们姑娘不懂孝悌,不友爱姐妹一样!我们姑娘倒是想跟二姑娘常来常往,可也要不耽误了二姑娘休息才好。若是因为我们姑娘常常来这里坐着,加重了二姑娘的病情,这岂不是又是我们姑娘的过错?”

    芙蓉有求于人,脾气也温和许多,她嗫嚅了一下,小声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

    南毓却已经觉得今天的芙蓉有些过于喜欢自作主张,她皱了眉,不耐烦地冲芙蓉道:“你啰嗦个什么?既然四妹妹已经要走了,你便让她走好了。干嘛东拉西扯个没完没了的?”

    芙蓉见南毓已经生气,张了张嘴,便把所有的小机灵连同没有说出口的话一起,掐灭了。

    正这时,珠翠的门帘被掀开,伴着哗哗作响的珠玉撞击声,姑太太谢凤华笑吟吟地走进来,“呦,我来得真巧,北丫头也在这里!”

    抬眼见到谢凤华,南毓的呼吸一窒,面上现出明显的惊讶和紧张。她站起身来,退到一旁,努力维持着脸上的淡然和不以为意,轻轻地唤了一声,“姑妈……”

    芙蓉则扬起大大的笑脸,殷勤地扶着谢凤华坐下,“不知道姑太太来了,也没有迎一迎您。姑太太想喝些什么茶,我这便给您沏去?”

    谢凤华用眼角扫了芙蓉一眼,脸上虽还带着笑,却是讽刺的笑意。她也没有接芙蓉的话茬,只伸手拉过北毓和南毓,却是一个揽在自己身边坐下了,一个推在对面坐下了。她一手揽着北毓,对南毓笑道:“二丫头快坐,听说你病了,可不好多站。”说完又扭头,亲热地冲北毓道:“我这也是听说二丫头病了,便过来看看,未想就在这里遇上你了。我就说,我跟我们北丫头就是默契,这探病的时间都找得一样,这亲姑侄就是跟旁人不同的。”

    北毓笑笑,不说话。

    南毓抬眼瞄着两人,面上现出一丝藏不住的委屈,却也同样并不说话。

    倒是芙蓉丝毫都没有注意到谢凤华特意咬出的那个“亲”字,哪怕谢凤华并不理会她也毫不在意,仍是一脸喜色地冲南毓使着眼色。

    谢凤华如看跳梁小丑似地瞥了她一眼,又继续冲南毓笑道:“不过二丫头这次病得也真不是时候。听说父亲前些日子已为大姑娘定了人家,这说不得接下来可不就是你了?怎么倒好这时候病了?”

    南毓脸上现出一丝倔强,“我……”

    谢凤华却不给她说话的机会,“知道,知道!知道你们小姑娘家害羞这个。不过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也是自然之理。总要有这一遭的。更何况如今三丫头也由圣上赐了婚,不日就要进王府了,岂不就只剩你了,更要抓紧了时间才是,免得耽误了。”

    她顿了一下,“等到你们姐妹的事情都了了,北丫头和我们家澜哥儿——”

    “姑妈混说了!秦表哥跟我们姐妹又有什么关系!”北毓赶紧出言打断谢凤华。她已知道,谢凤华根本不是心血来潮来看谢南毓的。芙蓉当时拦着秦澜的地方并不隐秘,既然能让北毓撞见,自然也能让别人看到。这怕是谢凤华听到了风声,特地提点谢南毓来了。不过北毓可没有跟秦澜牵扯在一起的兴趣。

    “姑妈可真是的,什么婚事不婚事的!二姐姐还病着,姑妈不说让二姐姐好好休息,倒好说这些出来让二姐姐难为情。姑妈还是快同我走吧,省得二姐姐脸嫩,嫌着姑妈也不好说呢。”

    谢凤华虽不满被北毓打断说话,但因北毓与秦澜的婚事毕竟还没有过过明路,她也不好此时就得罪了北毓。再看南毓已苍白着脸,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也知自己此来的目的已经达到,也就不欲再久留。

    不屑地瞥了眼南毓,谢凤华站起身,一边在脑子里想着还是要尽快把秦澜和北毓的婚事确定下来才好,一边拉着北毓,笑意满满地往外走去,“好、好、好。我不在这里惹人嫌了,这便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