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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五章 异军突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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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九十五章 异军突起

    “卖字了,卖字了。”卖字先生穿着一身又旧又破的儒服,坐在字摊后,拉开嗓间吼起来:“真草隶篆,欧柳颜王,书百家书,写百家字。”

    古人有云“穷文富武”,要想发财就练武,文人自古以来就穷困潦倒,有好多文人穷得连吃饭的钱都没有,更有甚者是饿死街头。就是在治世都是如此,更何况乱世乎?他吆喝得起劲,可是就是没有人照顾他的生意,不要说买,连问的人都没有一个。

    卖字先生不知疲倦地广播他的叫卖之词,直到喊得嘴里没有口水了,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摸摸颏下胡须,就要再次广播。就在这时,一个中年人大步向他走来,卖字先生知道生意上门了,立时来了精神,道:“这位老板请了,老板,你是要买字,还是要联句?还是要诗词之章?”

    “先生,打扰了。”中年人一抱拳,道:“我家里新修了房子,正要买点字画装饰一下,我瞧先生的字不错,先生帮我看着点,什么好来什么得了。”

    这是自动送上门来的肥羊,任由自己宰割,卖字先生点头,道:“新修之房,字、联句都要。行,我这里有几幅现成的,你就拿去吧。”选了几幅字,几对联句递给中年人。

    中年人接过,掏出银子递给卖字先生,说声谢谢转身离去。

    卖字先生接过银子,正要把夹在银子里的一个纸团打开,就在这时,过来几个大汉,为首之人一抱拳,道:“先生,你的字写得很不错。我家里正要办丧事,能不能请先生帮我写些丧联?”

    今天的生意真是好,一个才走了,一个就找上门来了,卖字先生笑得眼睛都快没缝了,道:“这位斧,你尽管吩咐就是了。”

    大汉接着道:“我家离这里不远,要是方便的话,请先生到家里去写。先生请放心,银子我会照付。”

    这种上门服务的事情,要额外收费,对于卖字先生来说这是几个月也不见得能摊上的好事,立马道:“这位爷,你请代路。”忙着收拾字摊。

    卖字为生的人也没什么家当,很快就收拾好了,在大汉的带领下,跟着去了。

    来到个转角处,为首大汉一使眼色,其他几个人分开把风,大汉一把抓住卖字先生的手,右手伸进他的怀里,把刚才那个中年人给他的纸团掏出来,卖字先生喝道:“于大山,你要做什么?快还给我。”

    这个大汉不是别人,正是商量着要反了的于大山,这几个大汉,其中有两个是他的弟弟,另外几人就是和他们一样给南宋放回来的俘虏。

    于大山冷泠一笑,道:“焦先生,不就一个纸团嘛,我看看又有何妨?”打开纸团,看了一遍,脸上突然变色,因为上面写的是“孙得臣已死”数字。于大山双手抓住卖字先生的胸口,低声喝道:“好你个吃里扒外的奸细,你竟敢谋害我们。我们和你有什么仇?你竟然把我们的事告诉了鞑子,我宰了你。”右手举得老高,就要砸向卖字先生的鼻子。

    卖字先生一点畏惧之色也没有,冷冷一笑,道:“于大山,你们对朝廷不忠,这是事实,难道我就不能告诉朝廷,要他们拿了你。”

    “你丧心病狂,这要死多少人,你知道吗?”于大山右拳直砸下去。他个子不小,膀大腰圆,力气不小,这一拳打下去的话,卖字先生肯定是吃了不兜着走,然而让他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卖字先生一抖,居然从他手里溜开了,他不得不硬生生收住拳头,喝道:“快来,这奸细真他妈的狡猾。”

    于大海他们忙从几个方向围上来,把卖字先生围在中间。于大山冷笑,道:“你这奸细,你逃啊,看你怎么逃?”

    卖字先生好整以暇地道:“于大山,要是我是奸细的话,你们为鞑子卖命,打自己的朝廷,那你们又是什么人呢?你这是不是汉奸?”

    “他还敢嘴硬,把他的鼻子砸平了再说。”于大江吼起来,一拳打过去。

    于大山忙叫道:“小心!”可惜已经晚了,于大江已经给卖字先生一下摔在地上了,哇哇叫疼。

    于大江在死人堆里打过滚的,万未想到竟然给一个卖字先生摔在地上,很是不服气,一下跳起来,就要再次扑向卖字先生。可惜的是,卖字先生已经几拐几扭地出了他们的包围圈。这几个人曾经在战场上打个滚,有一副好身手,可卖字先生的身手非敏捷,要拦也拦不住。

    “快,拦住他,千万不能让他跑走了。”于大山急急地道:“我们的事他全知道。”

    于大山他们正要追上去,卖字先生站住了,看着他们道:“于大山,你们干的事,我一清二楚。你们又把孙得臣杀了,是不是?”

    听了他的话,于大江他们是倒抽一口凉气,呼啦一下围了上去,发誓要把他抓住。

    卖字先生好象没有看见杀气腾腾的他们似的,向他们走来,道:“你们曾经为鞑子受过伤,卖过命,可鞑子呢,却抛弃了你们,你们就不觉得这很不公平吗?”

    “公平个俅。”于大海率先骂了出来,道:“他娘的,鞑子真他妈不是人,根本就没把老子当人看,连他的一只狗都不如。”

    卖字先生接着道:“现在,你们骂鞑子的事给鞑子知道了,你们还把孙得臣给杀了,你们是前进无门,后退无路,已经到了绝境。”

    于大山喝住于大江,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我是什么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给你们指点一条活路。”卖字先生笑道。

    他说的话,正是于大山他们最想知道的,不用于大山招呼,于大江他们就停了下来,看着他。卖字先生,道:“于大山,我们借一步说话。”

    “原来先生是朝廷派来的人,真是失敬了。”于大江笑呵呵地道:“这下好了,我们有救了。”瞧他那模样,好象叫化子捡到元宝似的高兴。

    于大山皱着眉头,道:“王先生,朝廷这么做,是不是太狠了点?要是失败了,这有很多人掉脑袋。”

    卖字先生不姓焦,姓王,叫王名山,是南宋的一名特工。北伐之战必然是一场硬仗,能调用的力量李隽是一个也不放过,象这支给他埋伏的力量自然也是动用的时候了。岳飞当年提出北伐中原之策时,就曾提到支持中原的抗金义军,有了这些义军南宋就可以大军邀击于外,中原百姓起于内,内外夹击之下,金军必然是溃败。遗憾的是,赵构没有采纳岳飞的建议,实话北伐。

    李隽在策划北伐之时,就想到了岳飞当年的办法,才派出了不少特工人员进入中原,把这些俘虏当年骂蒙古人一事有分寸地透露给蒙古官员。这是大事,这些蒙古官员哪敢怠慢,自然是要追究,这些潜入的特工人员就可以趁机组织义军,用来骚扰蒙古人,让他们首尾不能相顾,前后不能照应,那么这仗就好打多了。

    “于大山,你言重了。”王名山,道:“如果你是一个没有血性的汉子,如果你忘掉了你的祖先曾经是多么地痛中原沦于异族一事,如果你只想苟且偷生的话,那么朝廷这么做的确是狠了点。要是你是一个铁骨铮铮的汉了,宁肯站着死,也不肯跪着生的话,朝廷这一策无异于是给你们洗雪百年耻辱的机会。”

    目光从众人脸上扫过,问道:“你们是要站着死,还是要跪着生?”

    顿了顿,道:“你们说吧。要是你们想跪着生,就把我交给鞑子的狗官。要是想做一个堂堂男子汉,就拿起武器,干他娘的。”

    于大山他们虽有反心,也把孙得臣给宰了,可是等到真的事情临头时,难免不有点犹豫,这是很正常的氛抉择,一个个你望望我,我望望你,都不说话。

    王名山知道他们在权衡,接着道:“你们想想,鞑子是如何对你们的?是如何对你们的祖辈的?现在,朝廷开始北伐中原了,你们为什么就不能站出来,轰轰烈烈地干一场,即使是死,也要重于泰山。”

    这话说得义正词严,掷地有声,于大江他们都低下了头。于大山问道:“王先生,求你不要说了。并非兄弟们不知道羞耻,也不是弟兄们不知道顺逆耳,可是我们已经错过一次机会了,现在归顺朝廷,不知道朝廷会不会收留我们?”

    他说的是一他们这些俘虏的心理话,他们曾经有机会归顺南宋,可是由于多种原因最终没有归顺,现在要是归顺朝廷的话,他们不能不有所顾虑。

    王名山理解他们的心情,道:“你们的心情,我可以理解。这个问题,你们完全可以放心,皇上在决战诏令里的话,你们听说过吗?”

    李隽的决战诏令历数蒙古人的罪行,号召中原百姓奋起反抗,这种文书蒙古人自然是不会任其流入中原,要严加控制,他们自然是不知道。

    于大江很是急切地道:“王先生,皇上怎么说的?”

    “皇上在诏令中说‘凡我华夏百姓,当此中原光复之际,都有责任、都有义务肩负起驱除鞑虏,光复河山的重任。也许你们以前做过对不起朝廷的事,也许你们的祖辈做过对不起朝廷的事,只要你们尽自己所能,帮助王师,朝廷既往不咎。若是执迷不悟,王师到处,必将严惩不怠。’”王名山缓缓念出李隽在诏令中的话。

    李隽如此做的本意在于分化瓦解,给北伐减少阻力。中原丢失一百多年了,其中有不少人做过有损朝廷的事,即使他们没有做过,他们的祖辈也可能做过,要是不把他们争取过来,光用雷霆手段的话,无异于帮了忽必烈一个大忙。

    “真的?皇上真的说过这样的话?”于大海有点难以相信。

    王名山斩钉截铁地道:“这是当然。这诏令早在数月前就发布了,可以说是妇孺皆知。”

    “那就好,那就好,我们干他娘的。”于大山终于下定决心,道:“王先生,你说,我们该怎么做?”

    王大山胸有成竹地道:“当务之急就是把队伍拉起来。要拉起队伍,就要扩大影响。我有一个办法,可以在很短时间内拉起一支队伍。”

    “有人吗?来人啊。”牛利民趴在窗口上使劲地喊。他声音很大,好象打雷似的,整个监狱都听得见。

    不一会儿,一个狱卒一脸不高兴地走了过来,喝道:“叫什么叫?要死的人还这么大声,真他妈的不象话。”

    “我冤呐,我实在是太冤了。”牛利民叫屈道:“老子为了鞑子出生入死,却给他们不当人看,老子死得真是窝囊。早知道,老子当年就归顺了朝廷,省得受这些窝囊气,死了还没有一个好名声。”

    狱卒不屑地道:“每一个到这里的人都说自己冤。你就给老子老实呆着,免得撩得老子火起,给你苦头吃。”边说边揎起了拳头。

    牛利民死人堆里爬过的,自然不会给一个狱狱卒的拳头吓倒,骂道:“你他娘的,你给鞑子办事,有什么好?还不如反了他娘的。”

    “大胆,你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敢说大逆不道的话。”狱卒眉头一下子竖起来了,喝道:“不给你这小贼点厉害瞧瞧,你不知道老子的厉害。”一把抓住牛利民的头发,把牛利民的脑袋按在窗口上,一拳结结实实砸在牛利民的头顶上。

    牛利民只觉头上给巨锤砸了一下似的,脑袋嗡嗡直响,强撑着没有晕过去,骂道:“你这走狗,汉奸,你他妈的不得好死。你就是死了,也不得安宁。”

    无论怎么渲染,狱卒的手都很黑,历朝历代都是一个样。蒙古人在武功方面极甚,在吏治方面却是有点差劲,对狱中之事的管理很不能让人满意,这狱卒给牛利民骂得性起,一把拉起牛利民的脑袋,一个耳光重重扇在牛利民耳朵上,骂道:“你这个狗操的杂碎,你敢骂老子,老子打死你。”

    “老子就是给你打死了,老子还是堂堂正正的汉人,不象你这走狗,汉奸。”牛利民依然骂得很凶,一点也不怕。

    狱卒狠狠一拳打在牛利民的脸上,牛利民的脸一下子开了花,提起拳头还待再打,只听一声暴喝,道:“放开他。”

    狱卒闻声望去,只见几个老百姓大步走了进来,他平日里威风惯了,根本就不把这几个人放在眼里,骂道:“他娘的,这年头稀奇事不少,今儿特多,居然有人自己来坐牢,老子管了这么多年的监狱,今儿头一遭遇到。”

    他的唠叨还没有完,一个大汉大手一伸,把他的脑袋按在窗口上,骂道:“你他娘的听清了,老子叫于大江。现在,老子告诉你,你这狗汉奸死到临头了。”右手狠狠一拳砸在狱卒脑袋上,狱卒闷哼一声,鼻子嘴里渗出血来。

    于大江又是几拳下去,狱卒的头骨陷了下去,破碎的头骨刺破皮肉,脑浆和着血水流了出来,弄了于大江一手都是。

    牛利民很是恨这个狱卒,可是当他看见狱卒死得如此之惨时,又很是吃惊,道:“大江,你你你怎么把他给杀了?”

    于大江把手在狱卒身上揩干净道:“他算个鸟,孙得臣也给我们干了。”找出钥匙把门打开,道:“出来吧。你也受苦了,我们回去。你们,把监狱门全打开,让父老们都出去。鞑子没一个好人,他们关的都是好人。”

    “你们把孙得臣也杀了?”牛利民乍闻此言,很是难以置信,道:“你们这是?”

    于大江拍拍胸脯,道:“我们反了他娘的。走,我们出去会合了,去找朝廷去。”

    “朝廷?”牛早民有点迷糊了,问道:“哪个朝廷?”

    于大江很是自豪地挺挺胸,道:“当然是我们汉人自己的朝廷。”架着牛利民出去了。

    在李隽的推动下,中原大地上爆发了一场场反抗蒙古人的运动,不计其数的义军出现在中原大地上。一开始,这些义军很分散,力量很小。但在南宋特工人员的努力下,这些义军很快就聚在一起,聚成一支支不可忽视的力量,有力地策应了南宋大军的北伐。

    忽必烈对此事的评价是“赵祺太阴了,他居然在背后来了这么一手,要不然的话,中原决战谁胜谁败还未可知。”他的评价很是服气。

    李隽对这事的说法却是“中原百姓反抗蒙古人的斗争,乍看之下是在朝廷的推动下完成的。其实不然,朝廷只不过起了个穿针引线的引导作用,真正的原因在于蒙古人不得人心。得人心者,得天下!此事不仅仅是忽必烈要引以为戒,后世也要引以为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