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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8:轻歌归来,有小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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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悦既然来了信,皇后便打算先按兵不动,当做此事和她无关,其实她也清楚的,如果被皇帝和赵禩知道是她做的,她怕是难得保全,她是不在乎的,可现在想想,谢家怕是也会被牵连,她当时做这个决定和事情的时候,谢家还一切如常,也没想到会出了这样的事情,现在谢家不稳,不宜再生事端,而且既然傅悦都把事情揽过去了,也不好辜负了傅悦的一份苦心。

    所以,对于皇帝的事情,皇后人在凤仪殿中,全然当做不知道一样。

    裴笙的生辰,虽然没有大办,可是毕竟是婚后第一个生辰,安国公府为了表示对这个新娶来的儿媳妇的重视,还是举办了一场小宴,请了几家关系好些的女眷上门庆贺,傅悦自然也在其中。

    傅悦自然是得去一趟的,还带了两份从库房搜罗了半天才选中的宝贝一并带去。

    然后送的时候,竟然是所有送礼物的人中最大方的一个。

    好吧,财大气粗。

    裴笙很高兴。

    不过因为皇帝的情况不妙,赵禩要守在他身边,征兵整编的事情落在了云筹和赵铭达身上,俩人各自有自己负责的事情,云筹要忙军务,所以并不在府里陪着她,而是出去了,说忙完了之后回来陪她吗,不过也好,因为今日的生辰宴来的都是一些交好的女眷,不方便男人在场,云家父子三个都不在,只有婆媳三个招呼人,确切的说,是安国公夫人和云二少夫人在招呼,裴笙只管坐在和大家说话。

    这婆婆和嫂子对裴笙倒是真的挺好的,裴笙嫁过来这么些天,每每和傅悦见面,都说婆婆嫂子性情好很疼她,也不是做戏的,傅悦虽然不明白云筹一个庶出的,为何安国公夫人会那么疼爱,就连云二少夫人对这个小叔子,似乎也是很是关心,裴笙说,云筹的那位二哥,对这个庶弟似乎也并没有任何成见,哪怕安国公夫妇都较为偏爱云筹,也都毫不介意。

    对于云家的这些关系,傅悦觉得有些奇怪,今日来给裴笙过生辰,其实也是为了来看看云家。

    她让人查了那个禁军新统领霍震,可是因为时间紧迫,只知道霍震是云弼这次从北境带回来的人,北境那边还没有什么消息,但是既然是云弼带回来的,自然和云弼关系匪浅,她倒是想知道,皇帝到底对云家信任到何种地步,竟然这般看重。

    然而,她这样也是窥探不出什么来的,所以,主要还是来给裴笙过生辰,顺便看看裴笙往后生活的地方,她还是第一次来云家。

    只是在云家才待了没多久,小宴还没开始呢,王府那边来人,让她快些回去,有客人来了。

    傅悦询问,楚安派来的人却也说不清楚,只说是祁国送来的,索性傅悦也不问了,反正冯蕴书和楚馨都在这里,让她们留下,自己和裴笙打了个招呼就回去了。

    还以为是父皇和哥哥派了人来给她送东西什么的,然而却不是送东西,而是送来了两个人,一大一小。

    傅悦没见过轻歌,但是楚王府的人是有认识的,也在燕不归那里看过画像,她一回来就知道了来的人不是别人,而是轻歌,也就是叶霜芾。

    一起的,还有一个一岁大的小男孩,傅悦奔跑进来的时候,便看到大厅内坐着一个看着双十出头的女人,一身紫色衣裙,清雅淡然的妆容打扮,坐在那里看着面前正迈着小短腿哼哧哼哧的走着路的小男孩,一脸的温柔和喜爱。

    她一进来,那女子就抬头看了来。

    看到她,一时怔忪住。

    直到傅悦迈着步伐缓缓走近,她才勉强回神,眼眶却已经通红湿润。

    紧抿着唇极力的忍了忍,忍住眼中几欲落下的眼泪和要哭的冲动,上前一步,就要下跪行礼:“参见……公主殿下。”

    傅悦大梦初醒一般,连忙上前扶住了要跪下的她:“霜芾姐姐,你这是做什么啊?”

    听到这一声称呼,叶霜芾身子一僵,眼中的泪却是怎么也忍不住了。

    傅悦忙将她扶起来:“快起来,我们之间哪里需要这般见外啊。”

    叶霜芾泪如雨下,死死地咬着唇没有哭出声,看那一双泪目定定的看着傅悦好一会儿,欣慰又激动,哭中带笑的哑声唤她:“兰臻妹妹。”

    傅悦点了点头应了一声,上下打量着叶霜芾,含泪笑道:“没想到父皇他竟然真的派人寻到了你,我哥哥呢?他没有找到你么?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提及也不敢,叶霜芾面色黯淡了几分,垂眸低声道:“我不知道,陛下派人寻到了我,说了你和他的事情,说他一直在找我,让我不要再躲着了,我原本不愿意回来的,可陛下对我有恩,我无以为报,就听他的话回来了。”

    “那你对我哥哥……”

    叶霜芾抿着唇低声道:“我……算了,等他回来了再说吧,不过他现在应该还不知道我在这里。”

    傅悦见她如此,微微拧紧了眉,正要说什么,这时,一个小娃娃凑了来扒拉着叶霜芾的裙子。

    稚嫩清脆的声音响起:“娘……娘……湿湿……”

    叶霜芾急忙蹲下,见那孩子尿了,也顾不得傅悦了,急忙叫来随行伺候的婢女给他折腾换衣服。

    傅悦看到那张小脸时,脑子却轰的一声,一片空白。

    刚才进来的时候,这个孩子就在了,可是她只注意到叶霜芾,一时间没在意这孩子,如今这才注意到,这孩子的五官,竟然是和她哥哥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

    也很像父王!

    而且,看着大概一岁大的样子……

    她惊呆了,一时间脑子里什么想法都没有,回过神的时候,她们已经给孩子折腾好了,傅悦急忙上前,问叶霜芾:“霜芾姐姐,这孩子……”

    叶霜芾没有立刻回答她的话,可接下来做的,却已经是最好的答案,她抱起了那孩子苦恼着傅悦,温柔的对孩子说:“来,颢儿,叫姑姑。”

    那孩子很听话,闪着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一边冲着傅悦笑一边叫人:“珠珠……”

    叶霜芾耐着性子纠正:“是姑姑。”

    “珠珠……”

    好吧,口齿不清,纠正不了了。

    傅悦愣愣的看着那孩子,竟是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

    她忍不住落下了比刚才还激动地泪水,急忙询问叶霜芾:“他是哥哥的孩子,我的小侄子?”

    叶霜芾浅浅笑着点了点头:“嗯,一岁了,我给他取了个名,叫允颢。”

    聂家在禹字辈之下,便是允。

    “聂允颢?”

    叶霜芾点了点头:“嗯,我不知道该取什么样的名字才是最好的,便思前想后取了这一个,觉着听着好听,也上口。”

    傅悦赞许笑道:“很好,霜芾姐姐很会起名字。”

    叶霜芾笑而不语。

    傅悦这才冲着聂允颢伸手,温柔道:“来,姑姑抱抱。”

    聂允颢倒是不认人,和他爹一样,以前娘亲就总说哥哥从小就是个来者不拒的,谁抱都给,一点原则都没有,这孩子怕也是随了他。

    傅悦抱着这孩子,顿时觉得比自己有孩子还高兴。

    这才是真正的聂家的血脉传承。

    终究,聂家没有血脉断绝,父王他们在天有灵,定然也有所慰藉。

    逗了一下聂允颢后,顾不上多问别的,傅悦急忙让人去收拾院落给叶霜芾母子住下,备水洗去一身风尘劳顿,又吩咐人准备了膳食,一起坐在桌边吃饭的事,已经是一个时辰后。

    “我刚才已经命人送了消息去不归门,让不归门的人把消息传去给哥哥让他立刻回来,哥哥自从去找你以后,就行踪不定,只有不归门的人能找得到,也不知道几时才能送到他手里让他回来,不过你们先安心住在这里,什么都不要担心,有我呢。”

    叶霜芾神色有些奇怪,却没有应声说什么。

    “霜芾姐姐,你……不想见到哥哥么?”

    叶霜芾也不是扭捏之人,直接就说出了心里的想法:“兰臻,我实话跟你说,我其实……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

    傅悦愣住。

    叶霜芾黯然垂眸,神色间似乎有些难堪:“当初他还是燕不归的时候,我尚且觉得羞愧,知道他是聂禹槊的时候,我便无地自容,不知道如何面对,才选择了离开,毕竟,我曾经在那样的地方待了那么多年啊……”

    傅悦蹙起了眉头:“那又怎么样?”

    叶霜芾看着她。

    傅悦神色颇为凌厉,却又十分无奈:“霜芾姐姐,你以前是多么自信的一个人啊,就如同一匹桀骜不驯的小野马一样,张扬恣意,自卑这种情绪和念头,其实不该出现在你身上,叶家四姑娘的傲骨和血性,你都忘了么?”

    叶霜芾苦笑:“可是兰臻,我终究还是活成了我曾经最厌恶的那种恶人。”

    她曾经的骄傲,在随着家中女眷姐妹一道被没入官妓营的时候,就已经被磨损殆尽,哪怕在里面,她并未曾受辱,因为那些人还来不及羞辱她,她就随着母亲他们一起选择了了断自己,可对她来说,那是奇耻大辱,这一生都挥之不去的噩梦,而这么多年来,她心甘情愿的待在花好月圆,可是没有人知道,那个地方那样的身份,她有多厌恶反感,只是,身不由己罢了。

    而聂禹槊,是从小和她青梅竹马看着她过去和现在的人,看过她过去炽烈骄傲的性格,也看着她这么多年在青楼里的一切,那是她最爱的男人啊,她如何能面对得了?

    傅悦放下筷子坐稳,定定的看着她,神色间带着几分凌厉:“你最讨厌的是什么?是倚门卖笑,是人尽可夫,可是你先告诉我,你是么?”

    叶霜芾想都没想就立刻否认:“自然不是!”

    她在花好月圆待了这么多年,从来卖艺不卖身,她有自己的傲骨,也从来不会自轻自贱,这是她对自己仅剩的唯一的原则,她宁死也不会作践自己。

    当年便是不愿作践自己,辱没叶家门楣,叶家女眷才全部自杀了结宁死不屈,她为了报仇也为了报恩才回到秦国在花好月圆留驻,因为也只有那种地方,才是打探消息和窥探秦国朝堂动静的好地方,不会轻易被人怀疑和追查。

    可即便如此,她也一直不曾做不该做的,也幸得祁国那边从不曾要求她做这些。

    可女人的心不都如此么?总是害怕自己的一点点不堪,成为两个人之间的鸿沟,所以这么久以来,她明知道他一直在找,却从来不敢出现,只是因为怕面对,怕他会嫌弃。

    傅悦叹了一声:“既然不是,那你在胡思乱想什么?别说你这么多年出淤泥而不染,就算有过什么,在哥哥的心里,只要你是叶霜芾,是轻歌,是他所爱的女人,过去的一切全都不重要,我们都是九死一生活下来的人,活着就是最大的幸运,其他的都不重要,你明白么?”

    叶霜芾抿着唇没有说话,却已经听得进去了。

    傅悦又道:“其实你自己都明白的,只是太爱哥哥了,患得患失,才会这般钻牛角尖心生彷徨,可其实真的没有必要,在哥哥心中,不管你是什么样的,都是他心头挚爱,所以,别乱想了,在这里好好等着他回来,很快的。”

    叶霜芾还能说什么,只得点了点头,继续吃东西。

    一边的聂允颢肉墩墩的坐在那,看看自己的娘亲,再看看傅悦,一脸懵逼,然后她们不说话了,他就是收回目光,抓着小肉手揪啊揪,咯咯笑着。

    傅悦伸手摸了摸那小肉脸,笑的十分欢喜:“颢儿长得那么像哥哥和父王,等哥哥回来瞧见,不知道多高兴呢,父王在天有灵看到,一定也是得意得很。”

    指不定还跟娘亲嘚瑟呢,瞧,儿子像我,孙子也随了我……

    不说刚才那些话,叶霜芾倒是笑了起来,看着自己的儿子道:“是很像,明明是我生出来的,却是没有半分我的影子,长得太偏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