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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7 海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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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并不知道,乐峻听到一个同学说过,他娘安排的,便是家里的小丫头,到了那一天,厨房里也会给一碗面条,不管粗糙不粗糙,这是他们这里庆祝女孩真正长大的方式。

    他们没有娘,那他这个哥哥就把这种事都给妹妹做到,不让妹妹比这世上的任何一个女孩差。

    于是在第二天半下午坐着摇摇晃晃的马车到家后,乐轻悠让草儿给她准备了红糖水,刚刚喝几口,就迎来了一碗红色、青色、白色的面条。

    红色的是用胡萝卜汁和的面,青色的是用菠菜汁和的面,白色的是用大骨汤和的面,三个哥哥一人给她擀了一页面条,然后装了一大海碗,让她务必吃完。

    “又不是过生日,为什么要吃面条?”乐轻悠疑问。

    “吃吧,女孩长大了,得吃这个”,乐巍笑道,“咱们这儿的风俗。吃完了活动一会儿,然后咱们商量商量给亲戚们准备些什么年礼。”

    昨天那大夫一把脉,就把她来初潮的事给秃噜了出来,问了他们没有爹娘,还跟哥哥交代了好几条注意事项。

    眼下听了这话,乐轻悠也不怎么尴尬,看着一碗热腾腾的面,心里却暖呼呼的。

    少年们为她做的一切,总是这么容易让她感觉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乐轻悠点头道:“好吧,我一定把这碗面吃完。”

    中间歇了歇,乐轻悠总算是把一碗面吃完了,竟觉得从脚底心暖了起来,刚回家时还有些酸痛不舒服的小腹也没那种沉沉的感觉了。

    跟哥哥们拟礼单拟到晚饭之后,然后她早早地就睡了。

    不知道出了她屋门的乐巍、乐峻,给方宴使了个眼色,然后三人来到院子里的榕树下。

    “昨天在赵家,你给轻轻祛毒……只是祛毒吧”,乐巍看着方宴问道。

    乐峻同样观察着方宴的神情。

    方宴沉默片刻,点头:“嗯”。

    乐巍和乐峻选择相信方宴,不过乐峻还是说了句:“你的户籍在咱们家,咱们在外人眼里还是亲兄妹。”

    不太明亮的月色下,方宴脸色微变。

    这天晚上,方宴想了很多,他不可能也不舍得在这个时候离开乐家,那么即使他现在动用光烨组的力量迁出自己在乐家的户籍,只要他本人依旧在乐家,对于那些不清楚他来历的人来说,他就还是轻轻的兄长。

    更重要的是,轻轻是不是在心里,也把自己当成她的兄长?

    方宴平躺在床上,透过床帏看着窗外的月色,脸色微微发白。

    或许他可以现在离开,隔一两年,让轻轻对他产生陌生感,再回来,以另一种方式和她相处?

    但是谁又能保证,在他不在的这段时间,轻轻会不会认识其他得到她好感的人?

    方宴不是拖拖拉拉的人,很快就做下决定,他不能现在走,即便为了得到轻轻对他的喜爱之情而不得不走,也不能是现在。

    两天后成绩出来,方宴在整个府里的秀才排名中是第五,是仙泉县学中的第一,李教授当即给他恢复了廪生名额。

    年前县学会发放下一年第一季的廪生银两,这天兄弟三人去了县学一趟,领回来三两二钱银子和三十多斤粮食,粮食都是这年新收的玉米,金黄金黄的。

    每次哥哥们领回来廪生粮食,乐轻悠都会让人磨出一些玉米粉,给大家做玉米窝窝吃,这次也不例外。

    因为不用再去县学,乐巍他们就帮着乐轻悠一起做,乐轻悠还突发奇想,煮了玉米籽用那含着淡淡玉米味的水做布丁,成品的味道倒也不错。

    忙忙碌碌一大天,做出不少吃的东西。

    第二天他们收拾了东西回乐家村时,便都带了回去,给村里那些往日里对他们不错的人家分了分。

    这时已经是腊月二十三了,蒋家还有小舅、四舅、云家那边已送了年礼过来,干货、腊味无一不有,几乎不用他们去采购年货了,尤其是云舅舅家的两车年礼,还有一筐子海鲜。

    乐轻悠对这些海鲜特别感兴趣,在哥哥们的帮助下把给他们回的年礼都准备好之后,就开始处理云舅舅特意让人送来的海鲜。

    海鲜中大部分是鲍鱼海参,还有些红鱼,大虾也不多,只有两斤多,乐轻悠想,应该是这里的人还没有发明出大虾的好吃法。

    家里有辣椒,二十七这天,趁着刘大娘炖煮鸡鸭的高汤底,她取一斤做了份香辣虾,配上特意蒸的晶莹香甜的大米饭,她和哥哥们将一锅香辣虾吃得干干净净。

    饭后,乐峻带着乐轻悠去外面的山路上散步时还说,“把剩下那些虾冻起来,年夜饭哥哥给你打下手,再做一锅香辣虾。”

    乐轻悠笑道:“哥哥喜欢吃,下次大哥给云舅舅写信时,让他跟云舅舅说,再多给咱们送些虾来。”

    其实她还想吃虾饺的,不过既然哥哥这么喜欢香辣虾,剩下的就还做成香辣虾吃吧。

    兄妹两个在外面走了会儿回去时,得知乐巍在整理家中库房,乐轻悠便拉着哥哥过去帮忙。

    这两年家里的东西有他们自己积攒的,还有蒋家、赵家、云家送的,早将当初特意留出来的大库房堆得满满的,以前回到山庄时,乐轻悠也没想到过整理。

    此时一进来看到堆了满箱的皮货、布料、瓷器,还有摆放在架子上的一个个首饰盒子,她真是吃惊不已。

    没想到他们在不知不觉中,就成了小富之家了。

    乐轻悠捧着一个紫檀盒子,打开来看着其中的一套金首饰笑着想。

    “云舅舅又送来这么多珍珠啊”,乐峻见大哥站在一个箱子前一捧捧地把珍珠碰到一个小匣子里,伸手铲了铲这些又滑又润的珍珠,问道:“大哥捧这些出来做什么?”

    乐巍一边忙着一边说:“给轻轻做一套珍珠头面,这些珍珠太多了,听说外头都用珍珠粉做香膏,这些过了年让光伯运到府城都卖了。换成现银存着,免得年头久了发黄。”

    乐峻听了点点头,拿起一旁放在一边的笔和账本,问了大哥刚才记到那些,过去接着记。

    乐巍把装满珍珠的匣子合上,交给在一旁帮忙整理皮毛的春阳,“找三少爷取些银子,把这一匣珠子送去县里的首饰铺,让他们尽快攒一些珠花送来,另外再做两条项链和手镯,其他的让他们看着做,不过这些都不急,年后做好送来就成。”

    春阳答应着去了,此时已经来到珍珠箱旁边的乐轻悠笑道:“大哥,你对我真好。”

    乐巍笑着看她,“咱家轻轻什么时候成了个小马屁精了?”

    乐峻扭过头来问道:“怎么,我对你就不好了?”

    “没有啊”,乐轻悠说道,“你们对我都好”,赶紧转移话题:“三哥还在写文章?”

    李教授特别看好方宴,因此多给他留了几篇过年作业,乐巍和乐峻只有三篇文章的任务,昨天就写完了,方宴比他们多了三篇,现在还有两篇没写完。

    乐巍将珍珠箱合上,推到墙边,拍拍手,笑道:“谁让教授看重他,且得写着呢”,顿了顿道:“轻轻,小峻,我听舅舅说,随着这两年朝廷在泉州开设的船厂造出大型海船,出海的人越发多了,咱们家那些钱放着也是白放着,要不也买一艘船,让刘管事跟着船去海外做生意?”

    刘管事就是刘大娘的儿子刘况,为人机变可靠,对他们尤其忠心,又捏着他们母子的死契,乐巍还是很放心让他出去的。

    乐轻悠没想到大哥能想到这里,赞同道:“好啊,不过海上还是比较凶险的,开了春,咱们训练训练家里的那些护卫,再让他们南下。”

    山庄如今不仅有二三十个下人,还有将近三十个年轻体壮的青年护卫,都是这几年光伯和清一大伯断断续续从外面买回来的,都是签有死契的忠诚之人,让他们跟着刘况,安全至少是有保障的。

    “轻轻说得对”,乐巍伸手弹了弹她的额头,“这件事大哥先交给你,你回去想想,还需要准备什么,三十晚上咱们在讨论。”

    问过家里新添的那两个曾在大户人家做事的仆妇,现在乐巍都会有意识地让小丫头处理家事。

    “二哥,你有什么意见,先跟我说说”,乐轻悠忙转身去跟着记录库房里东西的乐峻。

    乐峻扭头看她一眼,笑道:“你和大哥只顾往外发展了,东西带回来,怎么换成银子?嗯?”

    “再开一家铺子?”乐轻悠道。

    “嗯”,乐峻点点头,沾了沾墨,对妹妹道:“开在哪儿最好?别光顾着说话,我记下的东西你都收起来,牡丹花玉佩一对。”

    乐轻悠:真把我当成什么都不懂的小孩了?我只是好些事情都不管不说,让你们成长呢?

    “当然是开在扬州了”,乐轻悠一边给哥哥打下手一边笑道,“扬州是个繁华世界,消费人群多,而且四舅现如今在扬州,我们到哪里开铺子不会被地头蛇欺负。”

    乐巍在旁边给那些皮毛放驱虫丸,听着他们的话,无声笑了笑。

    经过三十晚上守夜时的详细讨论,过了初五,乐巍就开始挑人,然后让他们在山庄后面的一个水池里练习泅水之术。

    这个水池本来就有的,又用了两天时间让下人们休整了休整,可以通过旁边的临时盖出来的一个茶水房往里面放热水,因此那些练习泅水时也不会太冷。

    乐岑在初八时才从京城回来,当初他帮着县里建完简易的民居,为了更进一步发展,也为了躲避他娘非要给他安排婚姻之事,便去了京城,在京城他算是有一番奇遇,一直在跟着一个民间老瓦匠学造屋,过完年才回来的。

    他到家看过爷爷,就来山庄看堂兄妹,几人热闹了一天,他连当初安在自家地边的家都没有,又回了京城。

    元宵过后,那些被挑出来准备出海的人都已经将泅水之术练得差不多了,乐巍将事情给刘况交代了一番,又取了三万两银票交给刘况,便让他十八那天带人去泉州买船。

    “等买到船,给家里来一封信,先把船在近海试试水,再出海”,乐巍最后这么说道。

    乐峻在旁边坐着,补充道:“有什么麻烦可以报一报我小舅的官职,但是千万别仗着小舅的官位在外面乱行事。”

    刘况答应,神色间很是谨慎,“二位少爷放心,你们如此信任小人,小人不会给主家找麻烦的。”

    此时,乐轻悠正在外面和方宴一起种牡丹,无意间看到在后面帮忙的夜与有话说的样子,她想了想,问道:“夜与,你有什么事要说吗?”

    夜与愣了愣,片刻后半跪下来,说道:“小姐,我想跟着刘管事他们一起出海。”

    方宴看了他一眼,在乐轻悠说出什么前,冷冷道:“你想去就得让你去吗?”

    夜与低下头,“小人没有那个意思,只是希望给家里出一份力。”

    乐轻悠总觉得方宴从年前就特别戒备夜与,此时见他不同意,本来她要同意的话也换成了:“等我和哥哥们商量一下,明天给你答复。”

    夜与抬头,看向乐轻悠,眼中是平和的感激:“谢谢小姐。”

    等回了屋里,乐轻悠才问方宴:“三哥,你觉得夜与有什么问题吗?”

    方宴想起年前还在落英巷住着时,光伯暗中报给自己那些话,斟酌片刻,说道:“光伯跟我说起过,他不止一次见到夜与去驿站送信,光伯还去问了问,那两封信,都是被送到赤州的。而赤州就在最南边,我怀疑他要跟着船出海的目的。”

    夜与的身份的确有疑,光烨组正在查,此时他要跟着船出海,方宴当然是不可能让他走的。

    闻言,乐轻悠也有些迟疑了,如果夜与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打算,那还真不能让他跟船出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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