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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0 章 正文结局

作者:女王不在家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推荐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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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180 章 正文结局

    第180章正文结局

    齐二到底还是离开了, 前往北疆了。

    容氏对此自然是不满意, 絮叨了国公爷好几日, 加上庶出的三郎, 她一共四个儿子, 结果两个儿子一个去北边一个去东边了, 都是荒凉遥远之地, 都是冒着身家性命。

    这让她不安。

    但是也没法,叨叨归叨叨,她也阻拦不得。幸好辉哥儿如今越发可人, 偶尔发出一些咿呀呀声,以及做出一些憨态可掬的动作惹人疼爱,倒是能让她解闷。

    顾嘉现在肚子越发大了, 行动都有些不便, 但还是每日坚持在院子里走走。

    前几日她还进宫去了,和皇后说了一会子话。皇后即将临盆, 想必也就是这几天生了。

    从皇后那意思里, 皇上是战战兢兢地守在她身边, 每日下朝带着奏折过来她这里陪她。

    皇后为此有些无奈, 她倒是想清净清净的。

    不过顾嘉从旁看着却是想笑。

    她觉得皇上还是很疼宠皇后的,甚至从皇上看皇后的眼神里, 她能感觉到一种齐二看着她的感觉。

    只是这种事情, 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了, 还是要皇后自己慢慢地去体悟。

    因她肚子大了,彭氏那里自然也曾过来, 带着各样补品来看,过来把那些东西让丫鬟放下,有些得意地说:“这是你爹说让我给你带过来的,这可都是挑的好的,你看这个人参,是上百年的好人参,到了生的时候,万一过不来那口气,含进去就能吊半条命!”

    她这一说,满屋子的丫鬟嬷嬷都不敢吭声了,大气不敢喘的。

    这也是幸亏二少爷不在家,若是在,被二少爷听到了,怕是要当场和这位丈母娘翻脸的。

    说的这叫什么话啊!

    顾嘉却习惯了,没太理会的。

    如今博野侯府,她也是按礼按节过去,过去后,和自己侯爷爹说说话,和顾子青聊几句。

    如今顾子卓和顾子青都已经成亲了,顾子卓的妻子也已经有了身孕。

    上一次她过去,顾子卓看到了,还叫住她说话。

    她是略有些不自在的,觉得没什么好说的。

    顾子卓却还是问她:“你当时刚怀上的时候,吐得也是厉害?”

    这话问得艰涩。

    不过顾嘉却多少感觉到他的意思,他是关心他那娘子,也是有点借机和自己缓和。

    于是便把自己当初孕吐的事说了,又嘱咐一番,顾子卓听了后,颔首记住。

    两个人淡淡地说了一番,顾嘉要走,顾子卓却又叫住。

    顾嘉以为他还有问题,便转身听着:“哥哥还有什么要问的?”

    顾子卓凝着她,略犹豫了下,却是道:“齐二出了远门,你若是在国公府闷,可以常回来看看,你大嫂性子柔顺,也很好相处。”

    他说这话,对他来说不容易,意思再清楚不过了。

    顾嘉想起过去的许多事来,一时没有应声。

    顾子卓见了,微微咬牙:“你——”

    顾嘉:“好。”

    她云淡风轻的一个好,将他要说的话堵住了。

    顾子卓怔怔地看着顾嘉。

    顾嘉笑叹了声:“不管怎么样,这都是我的娘家,我自然会多回来的。”

    过去的许多事,她释然了,放下了,也就不在意了。

    仰起脸,她望着他:“哥哥,谢谢你。”

    顾子卓没想到她竟这么说的,略有些不自在地道:“说这个做什么,都是一家人。”

    想起这件事的顾嘉,摸着自己的肚子,看着彭氏在那里叨叨,嫌弃了丫鬟不懂事,又开始说国公府应该如何如何,最后终于消停了。

    送走彭氏后,顾嘉笑着摇了摇头。

    或许这世上并没有完美的人和事,接受了彭氏就是这么一个人,不会抱太高的期望,这日子反而更自在。

    至少她给自己送了这么多补样品不是吗?

    让底下人收拾着那些补品,想着她还得过去容氏那里,回禀下。

    谁知道过去容氏门下,恰听到容氏在和嬷嬷说话,说的却是:“我早说过,不让他去,这下子可好,受伤了吧?也不知道到底怎么样了,虽说宫里头派了大夫去,可终究不放心!哎——对了这事可千万别让二少奶奶知道,她也快生了,这时候她知道了也是添堵。”

    顾嘉听得这个,微怔了下,心里明白,是齐二那里受伤了。

    她默默地站了一会,便没进去,干脆转身往回走。

    一路上,心里想着齐二,知道他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可是却终究不安心。

    自己的夫君,要相扶一辈子的人,受了伤,她却不知道他到底如何了,连问一声都不能的。

    走着时,突然间肚子开始发紧发疼,疼起来一阵阵地缩,疼得她连站都站不稳的。

    旁边的红穗儿先发现她不太对劲,忙扶着。

    她意识到了,蹙眉,艰难地道:“赶紧去告诉太太,给我请大夫。”

    她这一说,旁边的嬷嬷和丫鬟都炸了,请大夫的,跑去容氏那里报信的,还有扶着进屋的,打开铺展的,忙前忙后。

    生孩子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一阵一阵地疼,疼得厉害了顾嘉几乎喘不过气来。

    她听到嬷嬷在旁边给她鼓劲,容氏也进来说了什么,语声焦急,在她拼尽了所有的力气后,那阵呱呱啼哭声终于传入她的耳中。

    这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喜悦和体验。

    而就在这种喜悦中,她昏沉沉地陷入了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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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就在遥远的边疆,伤重的齐二陷入了高热和昏迷之中。

    他正蹒跚艰难地走在荒郊野岭之中,黑鸦斜飞,草木枯落,抬头见,残阳如血,为这荒郊野岭涂抹上了一层似有若无的凄凉。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只是两条腿无意识地往前走。

    前面还有有什么在牵引着他。

    他的手脚枯瘦,每走一步都异常艰难。

    他的手里还捧着一盏灯,一盏仿佛随时会熄灭的灯。

    不知道这是什么,但是心里却清楚地明白,这是极重要的一盏灯,怎么也不要让它熄灭。

    他就这么抱着那盏灯费力地往前挪动,走着走着,耳边传来一个声音。

    “齐二,你去哪里?你要做什么?这是什么灯!”

    你是谁,为什么这么熟悉?

    “齐二,齐二,你告诉我!”

    你要我告诉你什么?

    “齐二,齐二,你回头,你回头看看我!”

    你在哪里?

    “齐二你回来,你回来……我,我不想死!”

    这是一声凄厉绝望的喊叫,仿佛穿透了阴阳的界限,穿过了生死,传入了他的耳中。

    如同一把剑刺入胸口,心肺俱碎,强烈到让他几乎失去意识的剧痛袭来。

    他艰难地站在那里,抱着那盏灯:“嘉嘉,是吗?”

    身后的那个人却不再说话了。

    他僵硬缓慢地回过头,却看到在漫天的彩霞之下,在凄迷荒败的枯草之间,一个单薄苍白的身影若隐若现。

    仿佛他和她之间隔了一道水雾,时而清晰,时而模糊。

    当他看着她的时候,她也在看着他。

    四目相对间,他看到了命运的齿轮,看到了生命的轮回,看到了她所有的痛苦和疑惑,看到了他和她往日的因和果。

    看到了他的这辈子,以及上辈子。

    许多许多的信息涌入大脑之中,他恍惚中低下头,望向手中那盏灯。

    灯已经奄奄一息,隐隐欲灭。

    齐二抬起手,将那盏灯举起。

    凝视着水雾之后的那道身影,他嘶哑的声音响起:“嘉嘉,回去,等我。”

    之后,一切灰飞烟灭。

    齐二睁开眼,映入眼中的是太医并一众担心的属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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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嘉已经不太记得当时的事了,她只记得自己昏迷过去了,昏迷过去后,竟是重新回到了上次病重后的那个梦里。

    只是这一次不同,在梦里,齐二终于看到了她,且对她说话了。

    他说让她回去,等他回来。

    顾嘉心里存了一千个一万个疑惑,脑子里也是懵懵的,总觉得有什么灵光就在眼前,只是一乍现的功夫就可以明白了,她却怎么也悟不透。

    “嘉嘉,你这总算是熬过来了,接下来你什么都不用想,好好养身子就行,孩子自有奶娘照料,你也不用操心。”

    这是容氏的声音,就在她身边,慈爱地宽慰着她,还亲自端了鸡汤送过来要喂她。

    她回过神,望向容氏,对着容氏笑了笑。

    她生了,生下一个男婴,如今乳名先叫平安,是盼着齐大和齐二都能平安归来的意思。

    等到了出满月,才会正式起大名。

    而她自己生了平安后,因为失血过多,昏迷了两三日,才算勉强醒过来。

    容氏好不容易盼得这么一个心满意足的孙子,自然是高兴,对顾嘉是愧疚又感激,于是格外照料,做人家婆母的当家太太,竟然特特地端了鸡汤过来要喂给顾嘉吃。

    顾嘉虚弱地笑道:“母亲,让红穗儿伺候我吃就行。”

    容氏却故意拉下脸:“说什么见外的话,我看着你受了这么大的罪,就想着要亲手照料你的,怎么,你还嫌我不如红穗儿好?”

    旁边的齐胭噗嗤笑出来:“阿嘉你就受着吧,咱娘可是惹不起的人!”

    顾嘉听这话,也轻声笑了,便也没说什么,就着容氏喂过来的鸡汤吃起来。

    鸡汤喝完了,奶娘抱了平安过来让顾嘉看。

    这已经出生七八天了,皱巴的小模样展开了,小红嘴儿,清泉一般透亮的大眼,看着就招人喜欢。

    容氏爱不释手,接过来就要抱,又抱着给顾嘉看平安这里那里,说是像极了齐二小时候。

    顾嘉摸了摸平安的脸,嫩滑的小脸蛋,很软。

    她也是想抱抱平安的,不过如今身子不好,只能是忍着,等出了月子再报。

    就在这时,外面丫鬟进来禀报,却是说皇后娘娘那里命人送来了赏,有产后滋补之品,也有小娃儿用的。

    容氏大喜:“皇后昨日就派人来问过了,她是真心惦记着你!”

    皇后也生了,恰恰好是和顾嘉同一天生的,生了一个小公主。

    因早说过以后若是一儿一女,是可以订个娃娃亲的,偏生这两个孩子这么有缘,不但一儿一女,而且还是同一天出生。

    如今皇后送来了赏赐,其中意思,不言而喻了。

    顾嘉自然也是知道这些,看了一眼容氏怀里抱着的小小平安,想着这以后竟是个尚公主的命吗?

    一时容氏命人将那些赏赐礼单拿过来,一看之下不免咋舌。

    皇后赏赐下来的,可都是外面进贡的各样好东西,或者宫里头给皇后特特准备的,她这是把自己的分了一半送给顾嘉了!

    容氏看着单子,感慨:“皇恩浩荡,皇恩浩荡啊!”

    顾嘉听着那单子,心里也明白皇后的意思。

    其实她自己本是要下个月才生的,谁知道乍听到齐二受伤的事,竟动了胎气,就这么早产了,恰恰好和皇后的小公主赶在同一天。

    冥冥之中,或许自有天定吧。

    一切都是该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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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了月子,顾嘉的身子也慢慢好起来了,小平安也越发软糯可爱,阖府上下没有一个不喜欢的,就连彭氏也三不五时过来看小平安。

    过来的时候她会抱一抱小平安,然后夸赞,这孩子好看,比你两个哥哥小时候都好看。

    末了,又添一句,比你也好看。

    顾嘉早就习惯了她这样,自是懒得说什么的。

    最喜欢小平安的就是容氏,容氏恨不得把小平安抱过去日日看的,反倒是顾嘉提醒容氏,辉哥儿这都一周岁了,多少会看大人眼色了,要小心着,不能让辉哥儿觉得小弟弟躲了他的宠爱。

    容氏想想也是,感叹顾嘉想得周到,这才收了心,多花心思在辉哥儿那里。

    顾嘉还抱着小平安进宫一趟,看了皇后的小公主。

    把两个小胖娃娃摆在一起,都是一样的粉嫩红润,滴溜溜的四只大眼睛还互相去看对方,可算是把皇后和顾嘉逗得不轻,两个当娘的笑得前俯后仰。

    正看着,皇上也过来了。

    他见了小平安,竟也是哈哈大笑,抱起来道:“这和齐二小时候长得差不多,哈哈哈,太像了!瞧这傻乎乎的小样子!”

    顾嘉不说话了,傻吗?她可不觉得。

    皇后剜了皇上一眼,赶紧从皇上手里接过来小平安,抱着,颇为护短地说:“这可是我要定下的未来女婿,可不许说他傻乎乎!”

    顾嘉听这话,一怔,她没想到皇后竟然在皇上面前这么说话。

    她以前……好像不是这样的吧?

    皇上听了皇后的斥责,不但没恼,反而越发笑起来:“倒不是说傻,就是挺好玩的。”

    说着,还轻轻拍了下小平安的脑袋。

    这可算是把皇后惹到了:“别,可千万别,这是头囟,可不能轻易碰到,哎,你这毛手毛脚的,再不能让你碰了!”

    皇上:“……”

    被嫌弃的皇上,只好和顾嘉说了一会话,问了问府中的近况,又说起齐二即将班师回朝的消息。

    如上辈子一样,和北狄这一站,大昭国大获全胜,且胜得光彩利索。

    皇上夸道:“果然不愧是齐二,朕从小时候就知道他将来必成定国□□之才!”

    顾嘉心里不免想,这个大功上辈子可是你的,这辈子等于挪给齐二了。

    不过想想,他早早地登上了皇位,要什么战功,给齐二也挺好的。

    而旁边的皇后却轻声笑着揶揄,软软地道:“你刚才还说人家傻乎乎的呢。”

    皇上神情一顿,之后脸不红气不喘,自己给自己圆谎:“这是大智若愚!”

    顾嘉看着皇上这样子,再看看皇后,也忍不住轻声笑出来。

    她突然觉得,这样的皇后少了几分之前的端庄,却看着越发柔软可亲,而皇上呢……皇上让人一看就想笑。

    带着自家小平安从宫里头出来,一路坐着马车回去府中,走到自家那条街前,就见车马众多,水泄不通。

    她不免纳闷了,想着这是怎么了。

    谁知道底下丫鬟一打听,却是道:“二少爷回来了!”

    顾嘉心中一喜,胸口狂跳,赶紧命车夫抄小道,赶紧回家去。

    这一路上东挪西绕的,总算是到了府门前,恰好看一众车马也到了。

    为首的那个,可不正是她的夫君齐逸腾。

    自边疆走了一遭,他肤色黝黑,眉眼郎阔,下巴那里还带着青黑色的胡子,整个人少了几分文人气,却多了些征战沙场的辽阔豪迈。

    顾嘉看了他,心里着急,从旁边奶娘手里抱起熟睡的小平安,就要下车的。

    她说过要生了孩子等他回来,如今他凯旋归来了,她得让他看看他们的孩子。

    她这里要下车,那边齐二也看到了她的车马,矫健地翻身下马,阔步来到了马车前。

    车门帘撩开,她抱着孩子弯腰间,就见他站在马车前,伸出手来接她。

    那手腕结实粗壮,手指修长,指骨分明。

    这是她家夫君的手,温暖有力的手,会搂着她安抚她的手。

    她视线上移,看向他。

    当她看进他的眼睛里,一种奇妙而熟悉的感觉袭来。

    这是她此生的夫君,也不单单是她此生的夫君。

    她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那个在夕阳如血荒草凄凉的原野里抱着一盏灯枯瘦如柴行将就木的男人。

    她在车上,他在车下。

    她怀里抱着她为他生下的骨血,而他伸出手来接她。

    盛夏略显燥热的风拂过面颊,恍惚间,所有的军士和奴仆,还有那繁华的街道巍峨的国公府大门在这一刻都远去了。

    生命的流逝和再生,命运的转接,前世和今生,这一刻在两个人眼中交汇。

    过了仿佛一辈子那么长,他终于哑声道:“嘉嘉,你回来了,我也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