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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3章唯一的孙子是思思
菜棚外头人高的玉米碧绿葱葱，阳光安详的跳跃在玉米叶儿上，清风吹过，传来悉悉率率的声音。
田间小道儿弯弯曲曲看不到尽头，却没有发现楚防震的人影子，陈双心想，这是要戏弄戏弄她吗？
“楚防震？你不要装神弄鬼的！你不出来我可走了！”
陈双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的窥探着，舒尔看向菜棚后面，还有玉米地。
怎么没人？陈双还蹲下看看有没有藏在苞米地里，还是没人，陈双挠挠头，难不成出现了幻觉？
陈双舒尔嘴角勾起一丝恬静的笑容，哼着前世流行了好久的那首星语星愿朝着回家的路走去。
到家陈双给杨国栋打了个电话，杨国栋却说，楚防震没来，只是上个月来过一次电话说他这次的蘑菇实验拿了奖。
“哦！”说完陈双就挂了电话，她怎么会产生那种幻觉，她从来没有想过楚防震，一丝都没有。
刚挂上电话，陈双沉默了一会儿，电话铃响了，来电话的是个熟悉的声音：
“是陈双家里吗？”
“是啊！”陈双答应：“您是，秦嫂吧！”
“通了通了，嘘！”秦嫂似乎在对周遭的人说话，随后才对电话小心翼翼的笑着说：
“陈双啊，那个……那个进菜的事儿，您……该不会忘了帮忙问了吧！”
“哦！问了问了，得等半个月这一批蔬菜才能下来，我就是最近家里有事儿所以问过了也没来得及给你回电话，这边的菜贩子说，你那边看能不能统计一下有几家，不瞒您说，这边的菜便宜，不少地方都抢着要，得提前给你留才行！”
“哦，哦哦……好好好，那……那我统计一下，回头再给你去电话，谢谢了啊！”
说完，秦嫂对周遭的人说：“陈双这丫头人不错，你看，俺一打电话她就答应了，还问过了呢，大家都放心好了！”
后头这句话是在挂断电话之前陈双听见的。
前几天才追肥过，这十来天是蔬菜结果的重要时刻，只要肥料一使劲，这蔬菜定会一天一个样的突飞猛长。
一星期后，陈双雇佣了孙家的孙二杰还有孙家的大媳妇儿，李梅这些种过菜的老手儿来帮忙打拗儿，陈双怕没经验的会打错了。
安排好了继宗照顾着，她和陈秀芬带着思思去探监了。
这次，陈双的心情倒是平静的很，陈秀芬却紧张的脸色都变了样，等进了小黑屋关上门的那一刻，陈秀芬被惊得一哆嗦，这才恢复神智看见了自己十几年没见的老母亲。
“娘，我怕……”思思一个劲的往陈秀芬身后躲。
陈老太太浑浊的目光顿感清澈，从始至终都没有多看其他人半眼，全程都在渴望又窃喜的看着思思。
“秀芬呐，这……这是……！”陈老太不敢相信的问道。
“思思！他叫陈思！”陈秀芬揉了揉眼角的泪水，她又何尝不恨这陈老太，可不知为何，看着自己的母亲落得这个下场，虽是罪有应得，可她的心还是软了下来。
“啊？他姓陈？”陈老太这么一听喜极而涕，呜咽的声音阻止不了她对孙子的渴望：
“思思，来，到外婆这里来，让外婆看看！”
思思看着这老太婆吓得硬是又往后缩了缩，满眼都是恐惧和陌生。
带着手铐的陈老太做着张开双臂的动作，久久的也没迎来孙子上前的意思，僵持的久了，陈老太的手明显开始发抖。
她干脆不勉强了，起身坐在板凳上，擦了擦眼泪：
“秀芬呐，娘这辈子做的亏心事娘自己知道，落得这个下场也是罪有应得，可是，娘一点都不后悔，唯一后悔的是，把你和老六也送走了，娘知道，现在说啥都不管用了，但，思思始终是咱们陈家的后。你……你就忍心看着他跟着你吃苦受罪一辈子？”
陈秀芬不知道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还有不用吃苦受罪的路可以让她选吗？曾经，她没有机会左右自己的命运，如今，她一样别无选择。
“芬儿，叫思思喊俺一声外婆……不……喊俺一声奶奶，俺给他个见面礼！”
陈老太一眼看见思思心里就疼的很，可是，她盼了一辈子的希望偏偏近在咫尺却与她疏远的像是天人两隔。
她怕有生之年都听不到孙子喊她一声奶奶。
陈秀芬从没想过什么见面礼，可是，娘落得这个下场暮年苟延残喘，让思思喊她一声也算是了了她一桩心事。
陈秀芬蹲下来把思思抱着放在自己的膝盖上：“思思，喊奶奶！”
思思摇头，想要使劲的挣脱陈秀芬的怀抱，陈老太太嘴巴张合，浑浊的眼睛里却透着浓郁的渴望。
“思思，是不是不听话了？叫奶奶。”陈秀芬看着久等的母亲不由得说道。
思思见母亲有些不高兴，他低着头揪自己的手指头，咬了咬下唇声音细小的喊了一声奶奶。
“哎……乖，我的好孙子！”陈老太太猛然喜极而涕，嘴角却挂着极为的笑容。
“秀芬！……”陈老太太看着被自己毁了一辈子的闺女，真希望她在喊一声娘，可是，她不会原谅她的，舒尔眼神划过一丝释然，平静的声音喃喃道：
“你当年的嫁妆箱里有一面镜子，镜子的后头，是俺给思思留的见面礼！”
陈秀芬一听说嫁妆，她的心再次回到了十几年前。
当时，她年纪到了，十四五岁的时候就有媒人上门提亲，可陈秀芬长相清秀，不少公子哥儿也都踏破门槛的去提亲，可都被陈老太太拒绝了。
当时，陈秀芬确实中意了一位本村的小伙子，他们家里的祖上不是本地人，是下放知青，后来没有迁回在当地的村子里当教书先生，是陈家湾唯一的一户知识分子。
但是，教书的是最穷的，一，外来户家里没有地中，二，教书本来有一部分是支教，村上会给点补贴，但是生活还是顾不周全，所以生活有时候还不如农民。
陈老太不同意这门亲事，说要男方买缝纫机，买洋车子，还得十袋白面，二十斤猪肉，另外，还要一千块钱的改口费，得知道那个年代的一千块，是什么概念。
支教一个月村上补贴也就二三十块钱，就算不吃不喝不拉不撒，也得三年才能攒下来。
男方家里拿不出来，陈秀芬跪着求过老太太说她什么都不要，酒席也不要，嫁妆也不要，可就是不管用。
有一天，也就是十几年前的那年那月，那日，陈老太突然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