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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底线
这个善良的老人如何也不会想到，自己闯荡了一辈子打下的江山竟被这些小辈摧毁抹黑。
除了傅尧，老人家自知不能期待他们能干出一番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事业，更不求能得到所有人的真心相对，但也从未放弃过他们，却不料他们早已自我放弃。
沈且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能发泄堵在胸口的闷意，只是苍白地提醒他，“不要告诉爷爷。”
傅尧盯着地面，不知道在想什么，被打断，看看她，应下来，又收回视线。
他感慨万分，从她叔叔拿出U盘，他便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亲眼目睹这些肮脏的丑事，还是受到了打击。
更是感慨沈父深谋远虑，自从沈且意嫁到傅家，他给所有的可能性都好了后路。
愿意为了女儿耗尽大量人力物力去跟踪傅家每一个可疑人物，把每一个人的底细都探了个精光。
藏了最好一手到最后，确保自己的女儿真正免于伤害。
他傅尧也从来不对傅家其他人交予真心，却无论如何做不到像沈父一般老奸巨猾，敏感地怀疑所有人。
相较于沈父，他还是不够心狠手辣。
从漫长的候机时间再到登机落座，沈且意不知道时间是怎么熬过来的。
傅尧还是替她拿了一张毯子，继而镇定自若地胡乱翻着杂志，明显心不在焉。
晚上九点，飞机准时起飞。
旅途上，她揪着薄毯的一角，始终盯着窗外，看见明亮的星星，还有玻璃上边映出的他朦胧的侧影，和星星一样亮眼。
两个人竟然不清不楚就彼此牵连了一天，更意外的是她此刻返程的情绪与来时的截然不同。
中午得知他故意纠缠时，她不免生气烦躁。但是现在，她对他的感情，很复杂。
说不清是怜悯他的处境，还是心疼担忧。
思绪渐飞渐远，心思也越来越乱，她靠着椅背，头疼地闭起眼睛，一动不动。
当空姐例行推着小车上前询问他们是否有需要时，他抬头，食指搭在唇上，轻“嘘”了一声。
性感的动作配上温暖的心思，她看了眼里头似乎沉睡的女人，年轻靓丽的空姐立即红了脸，一步三回头地轻手轻脚离开。
她闻声便睁开了眼睛，透过玻璃看到他就要向自己俯来，又慌忙闭起眼。
她感受到他小心翼翼地把滑落的毯子一角拉起。
因为眼前一片黑暗，听觉被放大，她清楚听到他的一声沉沉叹息。
促使她坦然面对自己心意就发生在这一个瞬间。
等傅尧坐好在位置上，她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悄悄从包包里掏出什么东西，拽在手心里。
看了视频她着实很生气，甚至是怨恨。
她可以一把举报他们还原公道，可是他们首先是傅家人，首先是爷爷和他的亲人，所以她不能一样不仁不义。
思来想去，她还是选择把决定权交付与他，无关其他，只因为长久相处以来缔结的信任。
眼前突然伸来一只纤手，他下意识盯着她光滑白嫩的皮肤。
她默默地转过手心，打开，U盘安安静静躺在里面。
“我还是一样的想法，由你来处理。”她故作姿态，不想泄露额外情绪。
傅尧伸手蜷起她的五指，语气淡淡的，“我也是一样的态度，这是你的东西，我不碰。”
她气急了他关键时刻还摆架子，外人想要击垮傅家，这就是至关重要的一步，他怎么能依旧高傲不理。
沈且意负气质问，“你当真不要？”
他翻了一页纸，像是随口应和，“嗯。”
她死死盯着他，毫不犹豫将它摔在地下，高跟鞋脚跟又粗又高，使足劲儿用脚跟捻过U盘。
脚底发出细微的碎裂声，他循声望去，看见她正低头摧毁U盘，震惊不已。
他拉住她的手腕，“沈且意，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正如沈父所想，这是她保护自己的最佳利器，只要U盘在她手上，她就会永远是傅家最忌讳的座上宾，甚至哪天不高兴了，更是可以轻易毁了傅家。
她甩开他的手，又卯足了劲儿踩了几脚，确定里头的芯片彻底废掉，她这才安心收脚。
她看着一地狼藉，心底一片轻松，为他也为自己，说的话却风轻云淡。
“你别想太多，我也不是什么圣母，只是为了回报这段时间你对我的帮助，现在我们真的扯平了。”
他想要问的话，被她平淡无痕的一句扯平完全堵住，由不住自己，只能噤声，是他自作多情了。
他们似乎习惯了面对彼此言不由衷，接下来的时间，两个人彻底陷入僵局。
晚上十点半，飞机安全抵达机，他跟在她后头，随着人流往出口通道移步。
走到相对宽敞地方，她自认为是时候到此结束了。
转过头，假装自在，跟他说客套的道别话，“今天还是要谢谢你百忙之中陪我走了一趟，我就先走了。”
傅尧却一脸平静，扯住她转身摆过的袖口。
也是因为今天他接二连三频繁的触碰，又是握手腕低头认错，又是无声拉扯，举动太过暧昧。
这是他对她从未有过的示弱，一切都引起她的颤栗。
她皱眉，也没有回头，只想甩开，他却走上前，面对她。
“太晚了，你回去不安全，我在这附近定好了酒店，你安心住下。”
她不可思议，又觉得荒唐，为他对自己突然的处处关心。
“傅尧，你这一天想玩什么把戏？”联想这一天他反常的举动，她实在不解，终于忍不住执意想要一个答案。
她希望他能给出一个阻止自己再胡思乱想的答案，让一切回到应走的正轨上。
彻底粉碎她自以为他们要再度交集的错觉，适时打断自己近乎死灰复燃的贪念。
他愣了一下，自己又何尝不是深陷其中却迷雾重重。
如果他说，这一切他也预料不到，本该按部就班地出差各地飞，却因为半路捡了她，恍然觉得一切都是缘分，所以自己冲动了，忍不住了，推了所有只想追随她。
可这样可笑不实际的说法都不能摆平自己，她又怎么可能会信服。
他张了张嘴，她期待着，等了很久，得到的却只是他表情略微茫然的摇头。
她惨笑，撑了一天的精神突然失去支撑点般，顿感疲倦。
“确实累了，麻烦你带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