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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4章 诗和远方
事实上，作为一个美食家，萧文很享受做饭的过程。
在他看来，烹饪就如同写作，雕刻，绘画一样，是一件艺术。
当他闻着那扑面而来的香气时，整个人都情不自禁地陷入一种成就感当中。
因此，时间过得很快，仿佛一眨眼的功夫，几百号人的晚饭就被他做好了。
在火头军的帮忙下，羊油面饼被装在了一个个大桶当中。而一大锅的羊肉，也装在了另一个桶里面。
就这样，两大桶让人垂涎欲滴的美食，就被火头军们搬运出去。
然而出去之后，萧文却发现，操场上的场景太壮观了。
只见此时的操场上，三百条只裹着兜裆布的汉子蹲在上面，壮硕的肌肉在晚风当中散发着哲学的气息，一下子让萧文感觉仿佛回到了那一年被新日暮里支配的恐惧当中。
“醒醒！比利王都快死一年了！”萧文心中大喊。
接着，他才硬着头皮走过去，问关羽:“不是让你带他们去跑步吗？怎么一个个都成这样了？”
听到萧文问自己，关羽也是无奈。
他说道:“我是和他们去跑步的。只是我发现，这些家伙一个个都不怎么能跑。才跑了一个时辰，就累成这样子了。讲道理，我在长安的那些兄弟们，都没有他们这么弱。”
听到这话，萧文顿时有些无语。
他问道:“这一个时辰，你们跑了多少路了？”
“也就七十多里吧！”关羽拿过了一个羊油面饼，吃了一口。
他的语气满不在乎，全然不在乎，全程42.195公里的马拉松世界纪录，也就两个小时多一点。
这七十多里的路程，不要说普通的士兵，就算是受过专门训练，身体肌肉和跑路姿势都已经完全适应了这种长距离跑步的专业马拉松运动员，估计都会感觉到疲惫不堪。
不过当关羽看到萧文盯着自己的手，他还是停下了吃东西的动作，说道:“我看他们这么累，所以就让他们去河边先洗个澡。这附近有一条河，貌似没有通向外海。先生说过，这种河通常都是咸水，不能饮用。不过洗澡还算凑合，正好他们满身都是虱子，洗掉虱子也好。”
听到这话，萧文点点头，没有再纠结眼前这副哲学的场景。
他让火头军负责分配食物，然后就拿着两块面饼和一碗装了许多羊排肉的羊肉汤到一边吃了起来……
没办法，留在这里，看着一群汉子端着装羊肉汤的头盔，吃着大饼的样子实在触目惊心。继续在这里的话，他也吃不下饭。
不过当他从吃饭的房间里出来后，却发现程怀默还满脸怨念，说没吃饱。
再看看那些士兵，也是一个样子，一边打着嗝挺着肚子一边说东西太少，明天换他们去打猎，一定把附近的野山羊都打回来。
羊肉就该这么吃才有味道。
以前的羊肉全糟蹋了，这面饼也好吃，怎么自己老婆就做不出这么好吃的饼，回去揍她。
两妇人掩着脸抬着一个大筐过来，里面装着蒲公英，地骨皮等野菜，都是清洗干净的。
这些有助于消化和解毒，是野菜中的上品。
萧文拿两棵塞嘴里嚼，一天吃肉太多会得肠胃病，本来茶是最好的，但偶尔的情况下，萧文也不介意吃草。
程怀默见萧文吃了，自己当然照做，于是每人抓一把吃。
不想给他们说原因，照做就是，哪那么多事要问。
白天跟着关羽跑了一次马拉松，似乎并没有把这些家伙的精力耗干，一个两个瞪着月亮发呆不睡。
最老的一个汉子抹一把沧桑的胡子，轻轻地哼唱一首歌，萧文听半天才弄明白歌词——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这是诗经里的歌词，不过那个汉子文化程度也不高，反复就这两句。
这是诗经里一个著名的句子，它象一幅画，把一个出门在外的旅人的心情表达得淋漓尽致。出门时是春天，杨树柳树依依飘扬，而回来时已经是雨雪交加的冬天。在一年的当儿，他经历了什么已经尽在不言中了。
其实表示的是一种韶华易逝，好景不常在的心态！杨柳不单单指植物，也指不在身边的恋人。往昔我出征的时候，你侬我侬；现在回来路途中，大雪纷飞，孤身一人，心中各种滋味，只有自己清楚吧。
“看来他们都想家了啊！”萧文看着这群汉子，在歌声之中沉默不语，但是空气中却弥漫着挥之不去的乡愁，于是他不禁叹道。
“他们在这里戍边，已经三年了。还有两年，他们才能回去。”程怀默解释道。
“至少还有希望。”
毕竟戍边这种事情，并不是特别残酷。最残酷的，还是直接奔赴战场作战。那时候，就不是什么今我来思，雨雪霏霏了。
那时候，就是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深闺梦里人。
功名但向马上取，新兵会为这句话热血沸腾，老兵不会，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幸运儿，绝不会拿命去换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活着见家人是他们最大的渴求。
“所以说，世界和平，是最难，但是最美好的愿望。虽然这个愿望我还无法帮大家实现，可至少华夏内部和平，我还是能够做到的。”萧文想道。
歌声渐渐地低下来，春末的夜还是有些凉意，歌总有唱完的时候，剩下的只有沉默。
月光变得惨白，照在脸上一个个跟鬼似的。如果再不调节气氛，营地有向鬼域发展的可能。
萧文清一清嗓子，对众人说道：“弟兄们都坐过来，反正大家也不想睡觉，既然都觉得无趣，我这里有一个故事，讲给大家听，想不想听。”
众人齐声凑趣，大人讲故事，好听不好听的这不重要，先恭维再说，当官的给军士讲古本身就新鲜。这些家伙当兵都当成精了。
虽然萧文是一个外国使臣，但也是尊贵的人。因此，他们都知道无论萧文说什么，他们都要做出一副态度恭敬的样子。
脑海中快速闪过超级图书馆里的古本，得，就它了，唐玄奘！
萧文原本以为，这个家伙在婉儿出生那一年就刚好死掉了。但是如今只是贞观二年，或许这家伙还在，而且还没跑去印度。
从小读大的西游记不能让吴承恩和章承恩专美于后，老子现在就弄出来谁能敢控告我剽窃吴承恩和章承恩他爷爷的爷爷还没出世呢，就他了。
“在齐国东海外，还有一国土，名曰傲来国，山中有一名山，唤为花果山……”
“萧兄弟，齐国在哪啊？”程怀默问道。
萧文敲了敲他脑袋，说道:“在燕云十六州旁边，是古地名。现在是孔府的地盘，也是明国的地方。”
“那明国在哪里啊？”一个军士忍不住问道。
和文盲说这种事情，要解释半天。不过好奇心总是个好东西，人如果没有好奇心，社会就没有动力了。
萧文之所以不太喜欢封建时代，总是喜欢搞事情，就是这个万恶的社会喜欢在这方面摧残别人。
商鞅就认为，只要国民心中只想着种地和打仗，国家就一定会富强。但是这种行为，却只能把国家困在封建时代。
所以，萧文也解释道:“往东北走大概一千里就是了。”
听到萧文的话，众人纷纷倒吸了一口冷气，因为就近戍边的原则，虽然这些士兵很久没回家，但是他们的家距离这里也不是非常遥远。
对他们来说，一生的活动范围也就是百里，甚至十里之内。
千里？不可想象，不可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