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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再遇仇人
大树底下，萧文和卓王孙各自坐在蒲团上。只是萧文的双眼，盯着卓王孙的脸，目光灼灼，衣服求贤若渴的模样。
而卓王孙，却是很不自信地低着脑袋，自顾自地收拾着自己的棋盘。
萧文对于卓王孙的招揽，并不是没有原因的。
作为一个现代人，他并没有古人那种乡土情结。如果条件允许，他也会将自己的家搬到条件更好点地方。
所以，只要忙完最近的事情，搬到比云中更安全的长安去居住，是势在必行的事情。
所以，他早晚都需要有人帮助自己打理产业。
而被和珅整得不成人样的卓王孙，正好是一个在现阶段性价比最高的人选。
一来，他的才能已经在历史上有所体现。大汉顶级的大商人，如果不是遇到和珅这种千年一遇的大贪官，卓王孙如今早就已经飞黄腾达了。
二来，他已经被和珅整得身家暴跌。不说一文不值，至少现阶段还没有将知识变现成财富，名声和权力的萧文，也能够将他招揽。
如果是和卓王孙同等级的商人，萧文可没办法让他们为自己所用。
然而，卓王孙却摇了摇头，说道：“老夫前半辈子，虽然意气风发过一段时间，但后来遇到和珅，早就已经看开了。什么腰缠万贯，什么富可敌国，那都是屁！在权力面前，昨天还是富商的人，第二天就可能倾家荡产。既然这样，还不如老老实实种地算了。”
“你害怕权力对你的财富有所影响吗？”萧文看着卓王孙，问道。
“难道不是？”
自吕不韦以来，商人阶级就一直被统治者所打压。
他们不同于西方那些同行，可以玩公关公司，玩游说集团，可以给政治献金，可以操控政府。
东方的商人，不过只是一些寄生于权力之下当可怜人。不要说和珅这个郡守，哪怕是一个卓王孙所在县的县令，就能玩死他。
对于掌权者的恐惧，是华夏商人的通病。没有权力的庇佑，哪怕他们能把生意做大，也会被人像收割麦子一样收割掉。
看着卓王孙的样子，萧文叹了口气，说道：“你所恐惧的，是权力的迫害。可你同样也希望，能有权力来庇护你。云中城的其他商人，论才能都不如你，他们之所以混得比你好，不过是有权力的庇护罢了。”
云中城的富人，背后都有错综复杂的关系网。他们很多不是军功贵族们曾经的同袍战友，就是各个世家的子侄。可以说，他们之所以富贵，全都是因为背后的靠山。
听到萧文的话，卓王孙抬起头来。他满脸皱纹的脸上带着不甘的表情道：“是又怎么样？”
“既然如此，那我就给你一个机会，让你在权力的庇佑下富贵起来。”说着，萧文再次从怀里掏出圣旨，告知了卓王孙自己少上造的爵位。
瞪眼，张口，不可思议的眼神！素质三连之后，卓王孙突然大笑道：“天不亡我！天不亡我！没想到我卓王孙到了这个年纪，也有飞黄腾达的机会。”
“小郎...不！少上造大人，希望你能明白，论做生意，我卓王孙并不比云中城的任何人差。甚至可以说，云中城有很多生意人，其实不过是群废物而已。他们所依靠的，都只是权力。而且，他们背后的人，很多不过是左中右更多贵族作为靠山。能够有少上造大人做靠山，我只会赚得更多！”
左更，中更，右更，分别是二十等爵制中的第十二，十三，十四等。比起萧文一开始第十等的左庶长，要高一些。但比起萧文现在的十五等少上造，却要低级。
萧文不怀疑卓王孙的话。不过他说道：“我之所以需要你来帮我经营生意，一来是作为贵族，我不方便从事这种东西。毕竟你知道，我大汉自有国情在此。二来，我之所以能够成就如今的地位，其实都是因为我的学识。而这些学识，稍微经营下，就都能成为赚钱的生意。所以，我希望你能够按照我的想法，去做生意。大体方向，由我来定。你再根据这个方向和具体情况去执行。”
如果是草原国家的贵族，自然不需要理会这种破规矩。他们作为贵族的同时，依旧可以从事商业活动。
但是作为农耕国家的贵族，虽然他们都有极大的权力，却不能直接经商。因为在农耕国家的人眼里，经商是一件很失体面的事情。
所以，贵族们通常都会养着一些商人，让这些商人去为自己经营产业，赚取金钱。
“这也是应有之意。”听着萧文的话，卓王孙赞同地点点头道。
其实，虽然贵族们很多并非和萧文那样会赚钱，但是他们所站的位置比常人高，能看清楚很多平常人看不到的关系。这也就能让他们弄清楚，什么生意上能碰到，什么生意上不能碰的。
很多时候，某个商人发现了一个巨大的商机，想要开始经营，却因为上面的贵族发话，叫停了他的行为。虽然这个商人对此愤愤不平，可实际上，他所寻找到的商机，可能是一些触犯政治正确的事情，又或者会侵犯到一些大人物的利益。
因此，通过贵族指明方向，然后商人具体执行，其实是一种时间安全稳妥的做法。
“不知少上造大人有什么想法？”卓王孙露出一副虚心求教的表情，期待着萧文的方案，问道。
于是，萧文将自己关于和杨家合作，通过发展羊毛纺织业来赚取名声利益，控制草原的想法告知了卓王孙。
他也不担心卓王孙听到自己的计划后，带着这个创意跑了。
没有一个能够从草原收购羊毛的关系，没有一个能够将羊毛纺织品贩卖到大汉，乃至于其他国家的渠道，卓王孙一个白身，就算知道创意，也没有任何办法。
就算他拿着这个办法去忽悠去他贵族的钱，也是不可能成功的。
毕竟珍妮纺纱机的技术在自己手里，没有人能够在自己发明珍妮纺纱机之前就把这玩意做出来。
毕竟，如果真有大神能在萧文之前做出这玩意，华夏几千年来，还用受到北方草原民族的困扰？
只要开始玩羊吃人的巴西，用经济手段，中原的国家朝廷，就能把这些草原民族的杂碎给牢牢控制住。
在听完萧文介绍后，卓王孙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虽然我不知道少上造大人的方案到底行不行，不过我会尽力的。”卓王孙说道。
和卓王孙又聊了一会细节问题，萧文发现天已经快黑下去。这个时间，已经没有办法去木匠店里要求他们订做珍妮纺纱机了。
所以，他决定还是先和卓王孙各回各家。
只是就在他们起身准备离开的时候，又一个熟悉的声音叫住了萧文。
“萧先生，这是要去哪？见到朋友，也不停下来叙叙旧吗？”
声音带着嘲讽和得意，但更多地说凶残暴虐。似乎这个声音，是出自一个杀人如麻的大恶人口中。
萧文转身望去，看到来者，表情顿时冷了下来。
“没想到你竟然还敢出现？郭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