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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哪儿也不如家好
路东家说完忽的叹了口气：“可如今这麦子有的是，价儿低的不能再低了，这收了卖不出去也白搭啊，对了，三丫头你刚说的是什么买卖？”
三娘道：“路伯伯这麦子除了做糖做点心也有别的用处。”
路东家忙道：“什么用处？”
三娘：“可以做成甜酱卖啊。”
路东家愣了愣：“你是说上回二娘做的那个拌面的甜酱？那个是用麦子做的？怎么可能？”
三娘：“路伯伯不信问我小舅。”
常三点点头：“是用麦子，二丫头做的时候，我亲眼瞧见的，就灶房院里靠墙的那些大缸里都是甜酱，就是做法儿有些麻烦，不过比做白饴却简单的多，做好了搁在哪儿，做菜做汤拌面都用得着，不过，这都是家常吃，卖的话会有人买吗？”
三娘：“小舅，当初咱们刚做麦芽糖的时候，可想过有今日的常记吗？”
小舅：“那时候就想着能赚点儿钱，不挨饿就好了，哪能想到干下这么大的买卖啊？便到了今天，有时候我都觉得跟做梦似的。”
三娘：“所以啊，只要敢想肯干，就算梦也能成真。”
路东家：“你的意思是咱们做成甜酱卖，可这酱又该怎么卖？”
三娘：“只要把做好的甜酱分别装在小瓷坛子里，跟外头的酱缸一样密封好，贴上标签摆在铺子里卖就好了。”
路东家：“有人买吗？”
三娘：“这个就需要宣传了？”
路东家：“啥叫宣传？”
三娘：“就是让人们知道咱这甜酱好吃，就跟常记的芝麻糖一样，都爱吃自然就来买了。”
一说到常记的芝麻糖，路东家眼睛一亮，他可是亲眼瞅着常记一步步发家的，最初靠的就是芝麻糖，便如今，芝麻糖也是常记的招牌。
一想到芝麻糖，路东家立马有了信心，忙道：“三丫头你就说吧这买卖怎么做。”
三娘：“这个简单，收麦子做甜酱就好了。”
路东家忙道：“这麦子就不用收了吧，我那粮库里头多着呢。”
三娘：“路伯伯，这甜酱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做好的，得经一个伏天才能成酱，成了酱能搁上好几年，所以不怕多，趁着今年麦价儿低，多收些，做出酱来慢慢卖就是。”
路东家：“三丫头这一晃可就是年根儿底下了，过了年一开春，新麦眼望着就下来，到时候有的是麦子，何必非今年收。”
三娘：“今年价儿低，收上来合适。”
路东家：“这麦子价儿一年比一年低，明年肯定更低，所以咱还是别收了，就紧着手里的麦子做成甜酱就好。”
三娘：“路伯伯，要做就做大的，小打小闹还不如不做，况且，明年麦价儿肯定看涨。”
路东家：“怎么可能，一连三年了麦子价儿都是越来越低。”
三娘：“之所以麦价儿低是产量多，我已经知会了小五定州的地收了这茬儿庄稼之后，辟出一半地来种黍米，青州这边儿也一样，老百姓都喜欢跟着常记，到了明年麦子产量至少会少一半，产量少了，价儿自然看涨。”
路东家：“可是豫州山陕那边儿也产麦子，青州定州的百姓喜欢跟着常记学，豫州山陕那边儿可就不一定了，到时候还不是一样。”
三娘：“这个路伯伯尽管放心，如今锁子去了豫州开分号，我让他今年在豫州高价儿收黍米。”
路东家一拍大腿：“这招儿高啊，常记高价一收，老百姓一见种黍米赚钱，自然就改种黍米了，只不过常记收这么多黍米做什么？”
常三：“三丫头从去年就跟我商量着开酒坊，反正酿酒的方子跟酒曲都是现成的，地方人手也有，谁知御香斋弄了出幺蛾子就耽搁住了，才拖到今年，这不快入冬了吗，正是酿酒的时候，前些日子我就让人把作坊酒窖炉灶都搭好了，这一半天就能开炉酿酒，这酿酒可少不了黍米。”
路东家：“到底是三丫头想的周全，常记这买卖做的样儿多，就算一样儿不好还有别的接着，不像路记，就是卖粮食，麦价儿一低买卖就做不下去了。”
三娘：“咱做买卖自然是什么赚钱做什么。”
路东家：“话是这么说，可真做起来却难，你们常记这几年是运气好，做什么买卖都赚，路记就不成了，路伯伯这两年运气差，我昨儿还跟蕙兰说，回头去开元寺烧烧香拜拜，开元寺的香火灵验，说不准路记的运气就回来了。”
常三微微皱了皱眉，刚要说什么，三娘道：“藕盒子来了，闻着就香。”果然帘子一打，蕙兰手里是新炸出来的耦盒跟一摞新烙的薄饼进来，后头婆子端着熬得糯糯的米粥。
放在桌子上，三娘就捏了一块儿藕盒塞到嘴里，蕙兰忙道：“烫呢，哪至于这么饿了。”
三娘吸着气吃了道：“小舅母可不知道，我在湖州这几个月，就没吃过一顿饱饭。”
蕙兰抿着嘴笑：“让你说的，韩老爷要听见不得冤枉坏了，我可听二丫头说过，韩家的厨子整个大周都是数一数二的，别说湖州的本家儿，就是跟着韩大人那个厨娘的手艺都厉害着呢。”
三娘：“韩家厨子的手艺再好，也不如家里好。”
常三：“三丫头这句话在理儿，再好也不如家好。”
蕙兰笑着摇头：“我可说不过你们舅甥俩。”
路东家趁机道：“三丫头，这甜酱的买卖咱两家怎么做？总的有个章程吧。”
蕙兰：“爹，这有什么好问的，还比着双合盛的样儿就是了。”
路东家迟疑片刻开口道：“三丫头，路伯伯倒是有个主意，常记如今买卖多，事情忙，又要开分号，又要开酒坊，还得顾着南边的杏花楼，你这丫头再能干，一个人也不能劈成几个来，这甜酱的生意，就交给路伯伯吧，咱们还照着双合盛的样儿，两家四六分成，你看成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