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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久久看上去有些疲惫，她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来不及多久。
“向恒，我出去一趟。”
“去哪儿？”
叶久久想了一下，没打算告诉陆向恒实情。
如果说她出去见苏雅的话，陆向恒是绝对不回去让她一个人去的。
可是苏雅说她知道爸爸的下落。
无论如何，不管前面是陷阱还是深渊，她都得去试一试。
“我出去买点东西。”
“我陪你去。”
叶久久微微的笑了一下。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行。”
陆向恒沉默了一秒，轻声说道：“你还在怪我？”
“没有，真的没有。都这个时候了，我哪里有那么矫情，我只是想出去走一走透口气。”
陆向恒看了一眼窗外，外面的天色已经黑透了。
“你一个人出去我不放心。”
“有什么好不放心的，这些年我总是一个人还不是好好的。”
说完这句话，陆向恒的脸色更沉了。
“久久。”
“对不起，本来我说过不会再让你一个人了，可是我没有做到。”
叶久久大概也意识到自己这句话似乎让陆向恒误会她是在怨他了。
她立刻解释道。
“我真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我没有那么脆弱。你，你也别多想了。”
她抬头看了一眼手术室上亮着的灯。
“现在吴彪正在里面做手术，什么时候出来也不一定，你还是留在这里吧。我一会再过来看他。”
“好，注意安全，随时跟我电话联系。”
“嗯。”
“等等。”
叶久久回头，看着陆向恒：“还有什么事吗？”
陆向恒一言不发的取下自己脖子上的围巾，围在了叶久久的身上，将她裹得严严实实，只剩下两只眼睛。
“外面凉，别感冒了。”
叶久久呼吸之间，全是陆向恒身上的味道，心里面也渐渐的涌起一阵暖流。
“嗯啊。”
医院里面开了中央空调，温度适宜，并没有感觉到寒冷。
可是一走出医院，寒风立刻扑面而来。
带着刺骨的冰冷。
不过还好有陆向恒的围巾，帮她抵挡了不少的寒意。
她伸手拦了一辆车。
车子开往了市中心的方向。
苏雅就坐在玻璃窗旁边，叶久久一下车就看见了她。
她看着窗外，眼神有些迷离。
不知道为什么，叶久久的心里面狠狠的揪了一下。
她似乎记起最初认识苏雅的那个时候。
她们两个人无话不谈。
好的跟连体人一样。
不管怎么样，苏雅也曾是她整个青春时期里面重要的角色。
叶久久推门而入。
苏雅注意到了她，她微微一笑。
“坐吧。”
叶久久坐在她的对面，觉得这一次跟以往见苏雅的感觉都不太一样。
她有些憔悴，脸上素面无妆，眼底下有些淡淡的黑眼圈痕迹。
头发也就那样随意的扎在脑后。
以前的苏雅，每一次见叶久久的时候都会隆重的打扮自己，就像是要经过一次严格的检阅一样。
哪怕只是一分钟。
她也要让自己看上去美丽无暇。
有多久。
有多久苏雅已经没有在叶久久面前展现出她这副憔悴的模样了。
叶久久已经记不清了。
还是五年前吧。
苏雅生日那一天。
她喝的淋漓大醉。
抱着她哭的昏天暗地，完全不顾自己的形象。
她说她爱上了一段无望的爱情。
她说她很疼。
很难过。
只是那个时候的叶久久不知道，原来苏雅口中的那个爱人，就是陆向恒。
或许从那个时候开始。
她们两个人就注定会走向不同的路。
一时间，往事全部浮现眼前，让叶久久有诸多的感叹。
岁月无情。
翻云覆雨。
没有什么是时间改变不了的。
可是爱情呢？
时间又能带走吗？
看看她就知道了，看看苏雅就知道了。
“叶久久，你知道吗？我真的很羡慕你。”
两个人并没有仇敌见面分外眼红的样子，而是像老朋友一样，吐露着很多埋在心里的话。
叶久久笑了笑。
“你说你羡慕我，其实我何尝没有羡慕你呢？”
苏雅有些自嘲的笑了笑，似乎不太相信叶久久的话，她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你羡慕我？羡慕我什么？我有什么好让人羡慕的。呵，我的人生真是再失败不过了。”
叶久久端着面前的水。
轻轻的抿了一口。
她并不只是说说而已，是真的。
很羡慕她。
“为什么你会觉得自己失败，你有一个那么完整幸福的家庭，父母健在，他们对你事事宠爱。不管你做了什么样的事情，他们都会无条件的包容你，支持你。难道你不觉得这很让人羡慕吗？”
苏雅微微一愣。
“呵呵，你说这种话我也看见过无数次，可是为什么偏偏今天从你嘴巴里面说出来，我才觉得自己好像真的挺幸福的。”
“可是又有什么用。哪怕是我像公主一样被人宠着疼着，可是在陆向恒的眼里我依旧是一文不值。”
“以前，我总是不甘心，我觉得我自己并没有比你差多少。为什么他的眼里只有你，到现在我才明白，我比不上你。”
“是，我不肯认输，所以我拼命的表现。拼命的想要证明，不管陆向恒怎么样，我才是最爱他的那一个。拼命到我已经丢掉了我自己，原本我也可以很骄傲的活在这个世界上，或许会遇到一个爱我的男人，把我视若珍宝。可是这一切都被我自己亲手毁了。”
“叶久久，你知道吗？这么多年来，我一个知心的朋友都没有，我一个人藏着那么多的秘密，我觉得我自己快要疯掉了。每次看到那些好朋友在一起的时候，我的心里都充满了恨意，因为我自己的执拗，我不仅没有得到我爱的人，而且失去了一个原本可以成为好朋友的你。”
“后来，我把这种恨意全部转嫁到了你的身上。”
“可是你觉得好笑吗？当我绝望到害怕的此时此刻，我居然想要倾述的人，还是你。”
“我想，如果我没有爱过陆向恒，或许我们还能做好朋友。可是一切都已经回不去了。”
苏雅说着说着苦笑了一声。
“今天我做了一个梦，梦到陆老爷子要向我索命，梦到吴彪满脸是血的质问我为什么要害他，梦到顾长生笑着说我一定不会有好报的。”
“我就知道，我逃不掉了。”
叶久久听到这里，手指紧紧的握了起来。
“你说······顾长生的死也是因为你？”
苏雅很淡然的迎上叶久久的目光。
“对，是我。事到如今，没有什么好瞒你的了。陆向恒书房里的那把火是我放的，资料是我偷的。车祸是我安排的，陆老爷子也是我亲手送上路的，我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让陆向恒彻底的讨厌你。”
“可是，我错了。”
“到现在我才知道，不管我做什么事情，陆向恒的心里都不会抹去你的影子。而我，也终究不会成为他的女人。”
“可是叶久久，你知道吗？我从来都没有后悔过，哪怕是现在，我也不后悔我那么做了。因为我是真的爱他，哪怕是有百分之一的希望让他能够爱上我，我也不会放弃的。”
“我只是希望，下辈子，不要再遇见他。”
苏雅微微扬唇，脸上是难得的释然。
“我祝福你跟陆向恒，真的祝福你们。”
叶久久觉得苏雅今天有点怪怪的。
那些事情她其实已经猜的八九不离十了。
所以苏雅说出来，她也并没有觉得很惊讶。
只是。
这个原因，难免让人唏嘘。
“苏雅·····”
苏雅看着叶久久，笑道：“你不需要用这么悲悯的目光看着我，我一点都不觉得自己可怜。我也不会做傻事的，和你说的一样，我还有父母，不管我做错了什么，他们都会接纳我，包容我。我只是想拜托你好好的爱陆向恒，把我的那一份也爱了。”
“还有，如果有下辈子，我希望我可以跟你做朋友。我很羡慕你跟赵培培的感情，真的，很羡慕。”
“我要走了。在进警察局之前，我还得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苏雅起身准备离开。
末了。
她回头笑了一下。
“其实我也不知道你父亲在哪里。你，小心苏景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