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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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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转眼就到了腊月二十三,打这一天开始若溪就没清闲的日子,每天不是有客迎门就是要去走亲戚。一直忙活到大年三十晚上,她赴了家宴回到临风居,打发了下人累得半点精神都没有。

    宜宣见了心疼得不得了,抱着她去洗澡,一边轻擦她的后背一边抱怨的说道:“母亲也真是,把那么多的事情都交给你做。你才嫁过来一年,亲戚的脸都认不全,如何能应付自如?”

    “你我当成是负担累赘,旁人还觉得是香饽饽呢!”若溪冷哼了一声闭着眼睛回着,“心思深沉些的在暗地里算计,手段稍微低级些的直接就忍不住拈酸吃醋的冷嘲暗讽了。这些年太太实在是不容易,以前有柳姐姐在可以信任,可她的身子又不中用。

    我进府才一年的光景便得太太青眼,累些心里也高兴。况且我也没帮太太什么忙,不过是处理些琐事罢了。自打我进府,太太对我就亲切慈爱,竟比家里的嫡母还要暖人心。我没有什么尽孝的机会,能帮上太太的忙心里才舒服。”

    宜宣听了把她拥在怀里,轻声说道:“溪儿,即便知道你亲手了结了咱们的孩子,可我心里还是对你气恼不来,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若溪一直想问这个问题,虽然她知道宜宣爱自己,可爱不能解决一切问题。有句话不是说爱有多深恨就有多深嘛,在真相被揭开的那一霎,她已经做出了最坏的打算。

    她准备好承受宜宣的怒火甚至是恨意,会忍耐到找到证据证明自己的那一日。可她还是低估了宜宣对自己的包容,他没舍得对自己发火,反而是把自己折磨了一遭。

    老天爷对她真是厚爱,让她穿越了时空遇见宜宣,遇见了爱她胜过一切的人!经过这场风波,让她更加坚定了对宜宣的爱,生死不离!

    宜宣用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脸,眼中满是深情的说道:“你对菲虹、逸浚掏心掏肺,虽不是亲生却胜过亲生。试问你对她们都如此,若无缘由怎么能狠心杀死亲生孩子?我能想象出当时你的纠结、痛苦,世上最残酷的事情莫过如此。这些苦痛你还说不出来,憋在心里该多痛!每每想到这些,我这心里就像被刀割了一般难受。

    我总是纠结于谁爱谁更多一些,可眼下却想明白了。我爱的只是你,可你不仅爱我,还爱我的父母、孩子,远远比我的爱要宽容豁达!溪儿,我愿意用生命去爱你,这辈子、下辈子……直到永远!”

    “宣,我……”若溪看着他迟疑了一下,接着问道,“如果有一天你知道我有事瞒着,你会怎么样?”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这个秘密一直深藏在心底不敢有丝毫的泄露。她不知道若是说出来,会不会被当成异类或者是疯子。

    他淡淡的笑了一下,捏住若溪的鼻子宠溺地回道:“傻瓜,只要不是你另有心上人,其他的我都能接受。你不说自然有不说的道理,我自不会放在心上。”

    若溪闻言心里一阵感动,眼中转着晶莹的泪水。她伸手环住宜宣的脖子,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蛊惑中带着些许害羞地轻语道:“宣,吻我!”

    热气氤氲中她脸泛桃花,小巧的红唇微张透着诱惑,再听见她带着乞求的嘤咛,宜宣如何能耐得住?他万分爱怜的捧住若溪的脸,轻轻啄着她柔嫩的唇瓣。本想浅尝,可一经碰触便一发不可收拾,他的吻逐渐深入霸道,搂着若溪的手也不安分起来。

    若溪的身子微颤起来略微挣扎着,宜宣的嘴唇却不舍的离开她的唇一路向下。

    “宝贝,你放了火可不能不管!”他邪邪的笑着,顾不得回内室就在浴桶里行事。

    之前洗澡的时候他也曾百般央求,可每次若溪都死活不同意。他见今个有门岂能轻易丢开手?上下其手四处撩拨点火,嘴巴更是不老实,直把若溪挑逗的娇喘吁吁无力拒绝。

    这一个澡洗的是活色生香,浴桶里的水扑棱得满地都是。二人在净室里折腾了快一个时辰,宜宣却还是神采奕奕。他把若溪抱出来,进了内室还要求欢,吓得若溪连连求饶。

    “你就饶了我吧,明儿初一要早起给长辈拜年呢。”若溪浑身无力的瘫软在他怀里,连声音都越发的慵懒。

    看着她小猫似的蜷缩在自己怀里,听着她性感撩人的嗓音,宜宣身体里的火越发的烧起来。可他知道这几日若溪累坏了,况且她的妙处太过紧窄,索求无度唯恐弄疼了她。何时他才能放纵一次,彻底享受若溪的身子呢?

    “宝贝,我们赶紧生个孩子吧!”他忍住身体里叫嚣的欲望,舔着若溪的耳垂说着。

    刚刚经过欢爱,若溪身体的每一寸肌肤都分外的敏感。她微微躲闪着,回道:“等到四五月份再说,那时候水果、蔬菜都下来了,气候又冷热适中。到时候孩子的营养跟得上,最主要的是坐月子赶到三月份左右,也是好时候!”

    距离上次流产还不到半年,若溪不想这么快要孩子。况且想要害她的人都躲在暗处没揪出来,她唯恐再有孩子又会成为她们的目标。即便是一时半会斗不败她们,若溪也要等到有足够能力保护孩子的时候再说。她不能让自己和宜宣再次经受失子之痛,那样的痛楚一辈子一次就够了!

    “你的幺蛾子就是多,从来没听过这些说法。”宜宣闻言笑着回道,“不过既然你有安排,我便依你就是。少不得我再忍耐一年半载,反正以后的日子长着呢。”说完在若溪的腰上摸了一把。

    “你就这么喜欢孩子?也不见你对菲虹、逸浚多亲近?”若溪被他摸得酥痒,轻轻拍掉他的手,娇嗔地瞪了他一眼。

    “谁说我是着急要孩子?那奇书上说了,等你生完孩子……”他咬着若溪的耳朵私语着,偶尔夹杂着一声坏笑。

    若溪听得面色酡红,伸手捶着他的胸膛,咬着嘴唇骂道:“整日里想着下流龌龊事,那本yin书还不赶紧扔了?”

    “闺房之乐可不是哪对夫妻都能享受的,此乃人伦!”他不嫌害臊地回着。

    若溪就是拿他的厚脸皮没办法,不理睬他的混话,缩进他的怀里闭着眼睛睡去。

    感觉到怀里的人安睡,宜宣低头瞧了一眼,爱怜地吻上她的额头。他眼中的戏谑被凝重取代,他知道若溪心里埋藏的痛楚。唯有新生命的再次降临,才能让她彻底走出阴霾,才能抚平她心底的伤痕。

    他没能好好保护自己的妻儿,即便在知道谁是幕后黑手的情况下,为了侯府的未来和所谓的大局,不得不放弃追究。他突然感觉到生在侯府的悲哀,家族给予的责任成了负担。

    若是有可能,他真希望带着妻儿远离京都,远离这些龌龊和不堪。只有他们一家人在一起,快乐幸福的生活下去。可是他也明白,这是个不可能实现的奢望。降生在侯府,就意味着拥有了无虞的生活,同时也意味着要承担起应尽的义务。

    既然不能摆脱,那么就让他变得强大,足以给妻儿遮风挡雨。宜宣本不想争抢什么,可事情的发展总是不能尽如人意。为了自己爱的人,他愿意去争取。世子的名号算什么?不过是空有个好壳子,他想要的是无上的权力!

    同时他也明白,内院女眷之间勾心斗角从古便有,小打小闹爷们还真就插不上手。所以若溪必须成长起来,他宁愿若溪去伤人,也不希望她被伤害一点点!

    他爱怜的把若溪搂紧,又把她放在被子外面的胳膊盖起来。两个人相拥着睡去,一觉到天亮。

    这里的人都很迷信,觉得大年初一是一年的头一天,这一天必须要讨个吉利,这一年才能顺顺当当。更讲究的家族,初一这天是要去庙里进香求签的,能预知这一年的吉凶。

    可这些家族一年到头在庙里捐的香火钱都不少,哪个寺庙这般不开眼大年初一就触人家眉头?那些和尚在这一日便把不吉利的签都拿出去,剩下的都是上上签。大伙都心知肚明,可不都是为了“吉利”二字吗?到了初一这一天,大伙还是都去庙里进香。

    前几年老太君也带着媳妇儿、孙女等人去凑热闹,可年纪大了就懒怠这些噱头了。打去年开始,侯府女眷就不在那一日去庙里,大伙彻底休息一日倒惬意。

    若溪跟宜宣带着孩子们去请安,众人都聚在老太君的安福居,一家人难得如此整齐。这大年初一,府衙、铺子都不用去,老太君见儿子、媳妇儿、孙子孙女一大堆团团围住,笑得合不拢嘴巴。

    众人正在老太君跟前说笑,有丫头进来回禀,说是亲家来拜年了。原来是田氏的父亲年前回京述职,带着家眷回来,打算在京都过完年再回去。他们家在京都有座大宅子,平日里有仆人看守,只需要简单大扫便能住人。

    年前的时候田夫人就来过一趟,这次又把家里的小姑娘带来了。田氏的妹妹田暇佩,今年不过七岁,刚好跟菲虹同岁生日只差了三天。若溪见过一次,是个挺周正的孩子,可是若溪嫌她心机太重有些不喜。

    有女眷来访,侯爷等人起身告退,宜宣被宜浩拉去外书房喝酒。若溪趁着众人不注意,悄声叮嘱他少喝注意身子。宜宣瞥了一眼旁人,悄悄攥了一下她的手,朝着她笑了一下出去了。

    田夫人带着姑娘打外面进来,见了老太君忙请安。那田暇佩虽然只有七岁,却已经有了大家闺秀的模样,行不露脚笑不露齿,怎么看都不像出身武将之家。她姐姐是画虎不成反类犬,她却是标准的大家闺秀做派。

    就见她一身粉蓝,头上梳着大姑娘的发髻,只带桃花心木的钗子。通身上下没有太贵重的物件,就连衣服都不是全新的模样,却胜在简洁大方没有小家子气。

    她半点拘谨不见,稳稳当当过去行礼,脸上带笑说道:“暇佩给老太君请安,恭祝老太君身体安康青春永驻。”说罢又见过侯夫人等人,说话利索,满嘴都是吉祥话。

    “听听这小嘴,跟抹了蜂蜜似的。我这老婆子哪里来的青春,更别提永驻了?”老太君笑起来,她倒是有几分喜欢这田姑娘。

    田暇佩忙笑着说道:“母亲常说,这人年轻是要看心!有些人年纪轻,可想法老套行事陈旧,算不得年轻;有些人虽然稍微上了年纪,可心态好,凡事都能赶时髦,即便是年轻人都追不上。老太君就是后一种人,这可是满京都都知道的事实。

    我常年跟母亲住在湖广,这些话都是到了京都才听说的。她们都说,侯府老太君最新潮,光是生日宴就开了先河,听说连府里厨娘的手艺在京都都是独一份。兄弟姐妹们的玩偶、看的书更是奇特,老太君穿得什么衣的,那才是有银子都买不到物件。”

    这番话把老太君说得越发高兴,招手让她过去坐在自个身旁,又吩咐丫头拿红包来。众人见老太君开了赏,但凡是年长一辈的都不能小气。若溪自然也送了礼物,不过碍于辈分却是最微薄的一份。

    田暇佩再懂事也不过是个孩子,老太君让丫头、婆子带她和菲虹等人下去玩耍,嘱咐别让孩子们吵嘴。

    “亲家来京都一趟不容易,赶紧跟自个闺女回去说说体己话吧。”老太君笑着说道,“我吩咐人备下午饭,到时候派人去请亲家母。”

    田夫人这趟来就是为了见女儿,听见老太君这样说便站了起来。田氏带着母亲回住处,遣走下人说起悄悄话来。

    “我让母亲带的药可带来了?”田氏迫切地问着。

    田夫人听了迟疑了一下,回道:“那药太过霸道,用了即便能怀上也不保证就是男孩。况且不过是江湖术士的偏方,吃坏了连人影都找不着。我怕……”

    “不怕!只要能怀上就成!”田氏坚决的说着,“那贱人一直被我压制,若不是因为有了身孕岂能爬到我的头顶?老太君对她重视,三爷十天有八天往别院那边跑,还不是因为她肚子里有块烂肉?我气不过,一定要尽早怀上孩子!

    成亲快两年,我的肚子一直没有动静,看了多少大夫都不好。若不是到了火烧眉毛的份上,我怎么会行这险招?姨母不是吃了这方子怀上的吗?眼下表弟已经七八岁,活蹦乱跳健康活泼,不见有什么坏处!

    那贱人肚子里怀得也不一定是男孩,况且能怀上不代表能平安生下来,能平安生下来不代表能长大成人!我就是要赶快生下个孩子,这样老太君等人的注意力才能从她身上转移,我才好继续拿捏住她。被一个小小的七品官的庶出女儿欺负,这口气难咽!

    母亲,你也知道前一阵子的事情。虽然有父亲出面斡旋,侯爷答应不再追究。可我瞧老太君对我冷淡厌恶,估计是已经知道。再这样下去,女儿在侯府半点地位都没有了。没有长辈的喜爱,没有夫君的宠爱,又没有个孩子能傍身,你让女儿怎么过这以后的日子?”说罢唏嘘起来。

    田夫人一向宠溺她,见到她满脸悲切心疼不已,忙打怀里掏出一包药来。

    “这药一天吃两次,早饭前晚饭后。要在葵水没了的第一天开始吃,用温开水和了服下,连用七天即可。若是一个月没怀上下个月就接着吃,可以连用三个月。如果还是没有动静就别再吃了,不仅没用反倒有坏处!”田夫人反复叮嘱自个的女儿。

    田氏把那包药接过去收好,慎重的点点头。母女二人到了一处有说不完的体己话,不觉时间过得飞快。感觉还有不少话没说透,那边老太君就派人请她们过去用饭了。

    母女二人赶忙过去,见暇佩就坐在老太君跟前。

    田夫人忙笑着说道:“这孩子不懂事,别给老太君添麻烦,还是让她跟小姐们一处坐。”

    “她乖巧着呢。”老太君拉住暇佩的手,“就让她在我跟前坐着,亲家不必在意。”

    田夫人见状只好作罢,老太君不让侯夫人等人立规矩,只叫几个丫头、婆子侍候。

    侯夫人等人不敢坐下,怕让外人笑话她们不懂规矩。

    老太君见了说道:“今天是大年初一,一团和气才是吉兆。我们娘们在一起吃饭不需要太多规矩,况且田夫人又不是外人。”侯夫人等人这才告罪坐下,丫头们开始上菜。

    刚刚暇佩说侯府的厨娘做菜一绝,老太君便特意吩咐若溪下去张罗饭菜。临风居的厨娘被送到张府,若溪又调教了一个。虽然新厨娘不及上一个熟练,但做七八道新菜式还是不在话下。

    田夫人见了新菜式感觉很奇特,尝过之后更是赞不绝口。老太君听了少不得说是若溪的功劳,又多夸赞了若溪几句。

    自个的闺女也是侯府的孙媳妇,可却听着老太君一个劲夸若溪,她这心里岂能舒服?难怪女儿急着怀孕,看样子她在侯府的日子是不好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