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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章追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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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夜,在深山老林里穿行,那是什么样的感觉?

    暗影重重,无数让人提心吊胆的细碎声音,不知从何而来的风,让人惊悸是否是不知名生物的袭击,很少人,会选择在黑夜里在十万大山里穿行。

    唯一的光源,来自树隙间洒落的月光,凭借能力者灵敏的五感,那位小姑娘在前方迅捷地在山路上飞奔——那是下山的路。

    “能告诉我,咱们去哪里救人吗?”

    “一元门。”

    温妮庆幸着自己是坐在老虎身上的,要不然,肯定会摔一跤。

    “一元门?这得走多久?半个月能到吗?”

    “如果要半个月,我会来找你去救人吗?”小姑娘冷哼了一声,全速奔行起来。

    温妮回头看了坐在身后的唐锦一眼,“怎么办?”

    月光下,唐锦平素立体的五官显出了少有的柔和,他伸手环住温妮的腰:“没事,去看看。”

    如果不和一元门的人接触,不主动去寻找,妮妮的身世永远会是一个秘团,不管这小姑娘的来意是什么,不论一元门是否在后面谋算着什么,准备了什么样的险恶的伏杀,只要出手了,就会留下线索,根据线索,顺藤摸瓜,他就能将掩埋了几十年的往事挖出来。

    不得不说,唐锦这个男人是真正的艺高人胆大,仅仅凭借两人一宠,就敢无视一切可能出现的危险!

    看着前方在月色下飞跃的那道瘦小身影,唐锦眯着眼,脑子里转动着无数的念头,即使在他最弱小的时候,他遇事也不曾退缩逃避过,当年,在明白自身的尴尬处境后,他当机立断,在十六岁时便去参了军,服役期满,十九岁归家时,他已不再是任人摆布的傀儡,三年军中的铁血生涯,为他的生命打上了鲜明的烙印,和战友们一起剿杀变异生物的那些年,他学会了无数求生手段……多年来组织队伍在五行城外的森林里狩猎,他凭借的不只是武力,更多的是自己缜密的思维与布置、机智的应变、精准的判断与远超常人的冷静头脑。

    抬头看了一眼天上的月亮,唐锦闭上眼,先休息一下,对方不会选择这么快出招。

    侧头发现唐锦趴在自己肩头假寐,温妮不再说话,开始将一些可能用到的丹药、散、剂整理出来。

    一个随身带着移动仓库的药师,当她战力全开时,将是怎样的一番光景,其实这一点不只别人想象不到,就连温妮自己,也并不清楚,长久以来,她更多的是用尽手段救人,而非杀人。不过,这一次,她心底已隐隐有了预感,她很可能要大开杀戒了。

    上山时,用了半天时间,下山却仅用了半个小时,因为每当到了一些险要地段需要绕路时,小姑娘根本不走现成的路,哪怕,是呈九十度角的陡直山崖,她也是选择直接凭空飞跃而下,在脚尖轻点某些地方借力中,如一头飞鸟,扑向山下——这样自由完全无视任何坎坷的肆意飞腾,曾经,只在温妮的梦里出现过。

    到了山脚,小姑娘终于停下了脚步,她抬头看着白虎上的温妮:“等我几分钟。”

    看着小姑娘转身隐入山林,温妮的精神力将白虎周围几米范围完全笼罩住,现在唐锦在休息,她就需要万分警觉才行。

    几分钟后,一阵轻微的悉索声传来,温妮与小猫同时转过看去——然后,小猫不屑地扭头,温妮则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一只接近八人圆桌那么大的蜘蛛,背上,坐着那个青色披风小姑娘。

    小姑娘看到温妮那惊讶的表情,小下巴一抬,哼了一声:“难道你以只有你有坐骑?”

    温妮张了张嘴,“啊,不是,只是……那个,你的坐骑速度怎么样?”

    小姑娘头一甩:“走起来不就知道了。”

    看着那只圆桌大的蜘蛛在山林里飞速穿行,温妮的脸上一片麻木,这是变异的世界,圆桌大的蜘蛛,时速100迈的蜘蛛,载人的蜘蛛,其实,根本就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比起小猫来,这只蜘蛛弱爆了。

    啊,当然,老虎不可能像蜘蛛那样具有在垂直的山崖上攀爬的能力,不过,人小猫可以呀,看吧,那只蜘蛛辛辛苦苦地在地上爬,我家小猫可是直接用飞的。

    温妮吐出一口气,幸好小猫从秘境出来后,就有了控风的能力,要不,今天还真就没辙了。

    半天后,当再一次看到,那只背着人的蜘蛛直接从山顶毫不迟疑地往下跳时,温妮表现得已经很淡定了,蛛丝是用来干嘛的,就是让蜘蛛跳崖用的。

    一个晚又加一个上午,已经翻越了几十座大山,蜘蛛的速度终于停了下来,趴在蜘蛛背上的小姑娘跳了下来,有些嫉妒地看了一眼白虎背上的温妮,“你的老虎为什么会飞?”

    “你为什么停下来?”温妮问。

    小姑娘翻了个白眼:“你不累,坐骑还不累啊?再说了,小黑也该进食了。”再次给了温妮一个不屑的眼神,“这么好一只白虎,却认了你做主人,真是可怜。”

    看着那只蜘蛛转眼消失在眼前,温妮与唐锦也下了虎背。

    “你是男人,你去打猎。”小姑娘看了唐锦一眼,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唉哟,这半天,可累死姑奶奶了。”

    对于小姑娘近似命令的挑衅,唐锦仅仅只是挑了挑眉,他看了温妮一眼,温妮回手摸了摸小猫的头:“你去吧,这里有小猫呢。”

    唐锦给了温妮一个小心的眼神,转眼,闪进了树林。

    “哼,你男人对你倒好。”唐锦一走,小姑娘便四仰八叉地躺在了她坐的石头上,“喂,你的老虎为什么会飞?它都没翅膀。”

    看着小姑娘苍白疲累的脸色,温妮也靠着小猫坐了下来:“云从龙,风从虎,老虎本就是会飞的。”

    小姑娘咕哝了一声:“你这女人,命也太好了。”

    温妮也不接话,反而问她:“你是怎么在蜘蛛背上坐稳的?”

    “你没看到吗?我是用小黑的蛛丝将自己捆在它背上的。”小姑娘闭上眼,“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有一头会飞的晶宠?”

    见小姑娘闭上了眼,温妮从空间里捧出一大捧晶核放进了小猫张大的嘴里,小猫闭上嘴后,用大脑袋蹭了蹭温妮的手,眯着眼,幸福地享受着晶核能量将消耗的体力补充起来,并越来越充盈的感觉。

    “你叫什么名字?”

    “没名字,门内都叫我青衣第五使。”

    “你让我救的,是我的什么人?”

    小姑娘睁开眼,看着头上的天空:“她是青衣第三使,其实,应该算是我的对头……她是你姨妈的女儿,是你的表姐。”

    “我的表姐?既然她是你的对头,你怎么会找我去救她?”

    小姑娘哼了一声:“她救过我,我现在只是还人情。”

    看着小姑娘一脸倨傲,温妮倒已经有些明白这小姑娘的性情了:“她出了什么事吗?”

    小姑娘迅速看了温妮一眼,脸上露出挣扎的神情,温妮静静地看着她,等着。

    时间一长,小姑娘脸上露出一抹红晕,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小姑娘有些气急败坏:“你这女人,太没礼貌了,为什么总盯着人看?”那样清澈温和的目光,让她觉得自己完全被看穿了,那种感觉,太糟糕了。

    “啊。”温妮的目光挪了挪,落到了小姑娘的手上,看到那明显因长时间捆勒而形成的青紫,温妮皱了皱眉,掏出一盒药膏:“给,抹在你手上,应该就不会太痛了。”

    小姑娘有些发愣地接过那盒膏药,打开盒子,一股清新的香味扑鼻而来,小姑娘深深吸了一口气,有些欢喜:“好香。”

    温妮笑了笑:“效果也不错,你试试。”

    小姑娘想了想,挖了一些白色的膏脂抹在手上,立时,一阵清凉之感从伤处蔓延开来,本来火烧火燎的勒伤一下就没那么痛苦了。

    小姑娘快速地用药在自己各处勒伤上抹着:“你这女人,日子果然过得好,不像青三还要和我们抢资源。”

    “青三?”

    小姑娘有些不耐烦:“就是你表姐。”

    “那你是青五?”

    “嗯。”

    “你多大?”

    “十五。”

    温妮气息一窒:“好小。”

    青五抬头瞪了温妮一眼:“谁说我小了,哼,我可是青衣使,门内七色使,我们青衣可是排在第三位。而我在青衣里可是排在第五位的。”小姑娘骄傲地抬起小下巴:“老师说了,我的资质是青衣使里最好的。”低下头,她有些不忿:“要是我再大一点,肯定是青衣使,而不会像现在这样只是后备,还是后备第五号……”

    两人正说着话,唐锦已拎了几只兔子和一头大岩羊回来,接过已洗剥干净的野味,温妮从背包里拿出工具,开始处理起来。

    “唉,你什么时候去拿背包了,我怎么没看到?”小姑娘将用了大半的药盒塞进自己兜里,靠了过来。

    温妮眯了眯眼,“出门的时候,你没看到,我那个个子瘦小了同伴递给我?”

    青五想了想,摇头:“没注意。”

    看着唐锦将那些从包里掏出的不知名物件,快速组装成一个烤制用的炉具,并点上火,青五脸上露出了羡慕的神情:“你们这些城里人,真懂得享受,出门还带这东西。”

    温妮一边烹制片好的肉片,一边伸脚踢了踢把头伸过来的小猫:“你自己去猎食,今天时间紧,没法给你烤肉。”

    明明主人的那间大屋子里有很多存货的!

    没得吃的小猫生气地顶了温妮几下,要不是唐锦手快,温妮几乎被顶翻了,眼见惹了祸,这头巨型老虎嗖一声就窜得没了影儿,惹得在一旁看戏的青五捧腹大笑:“你这只老虎,太好笑了。”

    温妮将烤好的肉递给青五,“尝尝好吃不好吃。”

    青五见唐锦已经低头吃了几片,放心地将肉放进嘴里,从来不曾感受过的绝妙口感让青五愣了一下,然后,低头飞快地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吸气:“好吃,太好吃了,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你这女人,没想到还有这么好手艺。”

    以晶核为能源的烤炉,肉熟得快,即使身边两人一起狂吃海塞,温妮也完全不曾乱了手脚,“你们门里平日吃的不好吗?”

    听着温妮与青五闲话家常,唐锦唇角一丝笑意一闪而逝,他抬手,将一块肉片塞进温妮口中,然后低下头边听听着两个女人聊天,并竭力从青五的话里,捕捉自己需要的信息。一顿饭,吃了半个小时,唐锦已得到了不少一元门的内部资料。

    一元门以门主为尊,不过门主需要在本门弟子中挑选优秀的异性为伴侣,门主不论以前是谁,任门主后便都一律改姓元,这一代的门主,便是元媛。

    一元门内有一个传说,元媛本是京中世家之女,幼年被拐至一元门,后来,就一直没有离开。

    一元门中,大部分弟子都是被拐而来,元媛的情况,一点都不稀罕,唯一让人不能理解的是,当年京中来人已经找到了元媛,不过,她却没有回去,似乎是因为她爱上了上一代门主的儿子。

    唐锦冷笑,爱上了上代门主的儿子?如果真是这样,为什么这么多年,从来不曾听说元媛和那个男人成婚的消息?很明显,元媛留在山中,从来不是为了爱情,结合从同伴那里得到的消息,唐锦很容易明白元媛当时那样选择的原因——为了权利。

    想起卫家的衰落,想到卫青只言片语里透出的对元媛的仇恨,唐锦已经不需要更多线索了——当年,年幼的卫媛被一个势力庞大的组织拐出京城,送至一元门,二十年后,卫家的人找到了卫媛接她回家,不过卫媛却拒绝了,她留在了一元门,几年后,便成了一元门门主元媛。而卫家,也被她牵连得从七大顶尖世家坠入二十一世家之列。

    如今,又是二十几年过去了,元媛因为不知名的原因,处处针对温妮,并且,在被温妮弄得在众人面前出了大丑,元媛恼羞成怒,下令杀死温妮在一元门的表姐,并把尸体带到两仪山来给温妮——冰清玉洁的表象既然已经被剥落,更大的变故也即将发生,元媛决定不再掩饰自己的真面目。

    “当年,我妈妈离开一元门,为什么我姨妈却没有?”

    青五翻了个白眼儿:“我只是偷听到门让人杀青五,又怎么会知道你妈的事?这些,你得问门主。”

    “你们门主知道?”

    “门内的事,门主就没有不知道的。”

    “那你来通风报信,她也知道?”

    青五一滞,眼中露出了恐惧的神色,看了温妮一眼:“我帮了你,你到时能带我去京城吗?”

    温妮看着青五,“你要脱离一元门?”

    青五咬着牙,狠狠点了点头:“我查到了一些线索,当年,我也是从京城被拐走的,我想去找我的家人。”青五的眼睛有些发红:“我记事早,别人三岁的事都忘了,我却还记得,那时,我是和我的双胞胎妹妹一起被拐来的,没多久,妹妹就死在了一元门……这两天我都看到了,也打听过,你们很强大,肯定能带着我脱离元门,我,我要去找我的亲人。”

    温妮默然,怪不得昨夜她对救人的反应平淡时青五那么愤怒,一切只因为这个小姑娘对亲人的无边渴望。

    将烤好的兔子递给青五,温妮冲她笑了笑:“京中有很多美食,到时,我带你去吃。”

    青五看了温妮一眼,接过烤兔子,低下头,狠狠咬了一口。

    后面的路程,青五似乎已经完全放下了对他们的戒备,将所有的精力都用在了赶路上,一个下午的时间,他们再次翻越了二十几座山,在夜j□j临时,到达了一元门的山门之下。

    “一元门和两仪宫很近嘛。”三人躲在一处山洞中,窥视着前方的大山。

    青五翻了个白眼儿:“近?哪里近了,如果照往常的路线,一天一夜根本到不了这里,我是带着你们从十万大山中间穿过来的。”

    温妮一愣,她当然知道各大门派在十万大山里,一直是处于外围位置的。

    “你从正中穿插过来的?”想起路上,曾经感应到的几股强大的气息,温妮忍不住咋舌:“你胆子真不小。”

    唐锦伸手摸了摸温妮的头:“弧线与直线,自然是直线短,小五带我们走的就是一条直线。”

    青五的脸红了一下,“没错,我其实就是带着你们抄了一条最近的路。想从正中穿过来,我就是有那胆子,也没那本事。”伸手摸了摸趴在身旁一动不动的蜘蛛,青五有些心疼:“就算是现在这条路,如果没有小黑带着,我也根本不可能办到。”

    唐锦看了一眼青五:“你准备怎么带我们上山?”

    青五瞪大眼:“还要让我带你们上山?你们自己不能上去?”

    唐锦的眉尖跳了跳:“我们一不认识路,二不认识人,就算潜进了一元门,又去哪里找青三?找到了,她又怎么会相信我们?”

    “而且……”温妮的眉头皱了起来:“找到了,她会不会像你们门主一样,并不愿意离开?”

    青五重重摇了摇头:“如果知道你是她的亲人,青三不可能不跟你走。”青五用脚踢了踢旁边的石块:“门内,很少有人不想跟着自己的亲人回家的。”

    “为什么你们自己不出山?”

    “门内的人出入都要有令牌,只靠自己,很难逃出去,就算逃出了山门,又要遭遇辑捕队的追杀,想活着出十万大山,千难万难。再说,大家都有亲人在门内,你逃走,就会牵连门内的亲人被杀,这样还有多少人敢心生叛意”青五咬着唇:“就算逃出去又怎样呢,外面的世界,更难生存,一进城,就很可能被不怀好意的人算计,不是沦落到妓/院,就是被人关起来糟蹋,别说找家人,命都很难保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