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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四章·方君眠,朕便是要看你痛不欲生(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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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花扣·君本倾臣,第一百三十四章·方君眠,朕便是要看你痛不欲生(二更)

    “丞相好大的口气,朕予你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你非但未曾心存感念,私下里结党营私,竟是要谋朝篡位。ai琥嘎璩”楼钦颜不怒发笑,只是笑至眉眼处却冰冷刺骨,“这下可怪不得朕忘恩负义了,方君眠。”

    “谋朝篡位?呵,那皇上恐怕是搞错了,方某一直以来都只是想覆灭了整个南魏,何谈得上篡位一词呢?”方君眠斜首轻笑,抬起了手中的软剑,目光自上而下掠过,“不过皇上还真是孝顺,那人只叫你牵制住我,你倒还真的只命人下毒。”

    “不过我原本也未打算亲自动手,比起刀刃相接,方某更喜欢看兄弟相残的大戏。”指腹轻滑过光润的刀背,语气不轻不缓的,“想必现下皇上的金銮宝殿上已铺满了鲜血,亲兄夺位才叫真正的篡位吧?”

    他每说一个字,都叫楼钦颜的面色冷却了三分,手中的长剑握紧,可以很清晰地听到拳头相撞发出的“咯吱”声,却又听方君眠笑意款款地补充着:“对了,方某忘了告诉皇上,你在我身边安排了十年的内应,今日一不小心便被我杀了。”

    “至于苏侯嘛,现下恐怕是自身难保,实在是抽不出时间来护驾了,所以……皇上今日便只能命丧于此了。”他话音落拍之际,原本两两对峙的双方将士皆冲锋而上焘。

    楼钦颜轻笑,终于跳下了马车,随意地将剑上还未滴干的鲜血抹尽,半眯着眸子看向不远处的那抹白影,目光落在他身后的那个被白袂所整个包起来的女子身上。

    他一向觉得自己将一切都掌控在手心,可当他看到方君眠那样温柔地亲吻着她,她拽着方君眠的衣袖,说“我信”的时候,其实他便已经输得一塌糊涂了。

    但他从未认过输,从前是,如今亦是。“如此该到我们了,丞相。”这是他最后一次唤方君眠丞相,一切都该到了断的时候了,他助他登上九重宝塔,他予他万人之上,不过都是相互利用罢了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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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紧咬着下唇,直至一股血腥味传入口中,桑玖韶才伸手拉了拉方君眠为她裹在身上的衣袂,耳畔却忽然传来了女子空灵的嗓音,三分熟悉的感觉:“公主殿下,你亲爱的弟弟如今在我的手上,你可敢来要他?”

    “你是谁?”这是隔空而来的,桑玖韶现下虽是没了武功,但还是可以笃定,她四下里想仔细听那声音来自何处,可除了兵器相撞的声响之外,再无其他。

    “公主你只需往后走一百步,便能看到你亲爱的弟弟了,自然也会知道我是何人。”

    桑玖韶一面想着这似曾相识的女音究竟是何人,但还是依着她所说转过身去,照她所言一步一步向后走去,“珣儿在哪儿?把他还我。”

    便在她不断靠近之际,在那百步之外的地方,有一抹红艳的身影,长身而立,未有烈风带动着衣角发出细碎的响声,而此人正是大祭司白夜。

    握紧手中的剑,目光却一直黏在桑玖韶肩上所披的那件白衣之上,若不是脑袋还清醒,她真是恨不得立马就冲过去将桑玖韶碎尸万段,她用尽了一切所爱的大人,用她从未看过的温柔似水为这个女子披衣,亲吻这个女子。

    她便一直远远地眺望着,清楚地听到了自己心碎裂得那般地彻底,她明明已经拼尽了全力,却还是抵不过这个明明出现得那么迟,却能靠大人那么近的女子。

    “公主殿下,为何你要喜欢他?天下有那么多的男子,为何你却偏要喜欢他?”看桑玖韶离自己已经很近了,她便开始冷笑起来,她用她的生命去爱方君眠,用她的寿命去为方君眠占卜,可这一切的一切都比不上桑玖韶唤他一声“小眠”。

    “你……”桑玖韶话音未整,耳畔一阵疾风而至,一股很重的力道顺着她的面便扑来,顷刻之间她便被白夜重重摁到了地上。

    身体与地面相撞带来的疼痛感让她的脑子瞬间清醒了很多,“你想要同归于尽?”

    “桑玖韶啊桑玖韶,我到底是哪儿不如你,我爱他甚至超过爱自己,我为他放弃了血海深仇,我明明已经为他做了那么多了,可他为什么就是不为所动!我不服,死也不服!”

    说话间,白夜的手便已恰上她的脖颈,倏然便紧上了十分,看着身下的女子难以呼吸,笑中和着泪:“为什么那样你都死不了呢,为什么你要活在世上呢,只要没有你,他会爱我的,他会爱我的……”

    方君眠破空一剑,便叫楼钦颜脚下不稳,连连退了数步,才算站住了身子,随手拭去唇边溢出的鲜血,“父皇曾说你若能站起来,便足以傲视群雄,当时我不肯信,但如今我怕是不信也得信了。”

    “他的赞赏,你还是留着到地狱里亲自讲与他听吧。”他微一蹙眉,流袖拂动间一剑便是朝着楼钦颜的命门而去。

    楼钦颜勉强接下他的又一招,目光却是向后望去,扯了扯唇角笑道:“我一直很想知道,你筹划了那么多年,到如今看来,是她重要,还是倾覆天下重要。”

    话落便提气一口真气,运剑直逼方君眠而来,而方君眠却是顺着他的目光瞟到数米之外白夜死死地掐着桑玖韶的脖颈,几乎未曾犹豫片刻,软剑应声长鸣,脱离了他的手便朝那厮而去。

    而与此同时长剑便生生刺穿了他的肩膀,他咳出一口血来,却是极其轻描淡写地启唇:“倾覆天下不过是多年来支撑我活下去的一个念头,不过我早已想通,与其执着于要一个已死之人痛苦,不如握住现在。”

    “不过在此之前,你必须得死。”一手直接便握住了穿过肩膀的那把长剑,袖下的另一只手随之一翻,一抹银光夺目直去。

    “我答应韶儿自是要取你头颅。”似是丝毫感觉不到疼痛一般,生生便徒手将剑抽出了身体,自上而下地眺望着被银针所射中,单手撑于地的楼钦颜,“楼钦颜,你终是爱天下甚过了一切,最后一刻用韶儿威胁与我,这个想法很好。”

    “只是你恐怕忘了,你会插人在我的身旁,我又为何不能呢?”步至楼钦颜的跟前,以手钳住他的脖颈,眼中笑意森森,“应予一个女人母仪天下的条件,比起皇上时有时无的宠爱而言,似是更加诱人些吧?”再怎么防,也防不过枕边人。全身的酸痛麻便在同一时刻传遍了身体的各个角落,但他却倏然大笑,便算是唇边不断涌血依旧拼命地笑着:“朕竟然敢赌,便绝对不会输!方君眠,看不到你痛不欲生,朕如何能合得上眼呢?”

    桑玖韶能很清楚地感觉到压在身上的那人沉闷了一声,一股接着一股的热流很快便沾染到了她的身上,但那身上之人却是撕心裂肺般地哭笑着:“桑玖韶,他到底是有多喜欢你?在与楼钦颜打赌之前我一直不肯信,或许至死都不肯信。”

    “不过能死在他的剑下,咳咳,或许我还能瞑目,可是……便算是如此,我也不想看到他身边有别的女人,尤其是你,桑玖韶。”似乎背上所刺的那一柄软剑并未刺进她的身体般,她笑得近乎有些灼眼了。

    用尽最后的力气死握住桑玖韶的下颔,便将一粒药丸塞进了她的口中,硬逼着她吞了下去,白夜呕出一口鲜血,泪与血相溶,几乎就要辨别不出了。

    “输给楼钦颜我还真是有些不甘心呀。”她似乎是再也支撑不住了,话落便垂下了首,全身的气力都压在桑玖韶的身上,贴着她的耳畔笑得阴森:“我在黄泉等你呀,公主殿下。”

    看来是想吐出来已经不可能了,哎,这样任人宰割的感觉真不好呀……桑玖韶憋了口气才推掉身上已然断气的白夜,才勉强坐起身来,胸口便涌上一阵血腥,她咬着牙口才又将其咽了回去。

    这毒未免也发作得太快了吧?她正想着,便被一股温暖的怀抱给搂了过去,一时力道大了些,撞得她有点头晕,而耳畔却传来方君眠略带低哑又有些生气的语音:“不是叫你不要乱走吗?”

    “我知道你会来。”她笑,反搂住了他,将脑袋枕在他的脖颈间,声音低柔:“小眠,在皇宫的时候我曾闲着无事,绣了块丝帕,只是他们都说很丑,但我当时想呀,无论多丑都要你戴上。”

    “不过现下我有些累了,小眠小眠,我们把珣儿带回雁奚山吧,他同我说他想要一直住在那儿。”她说到最后便几乎没了声音,眼睛上下颤动着,就像要一头睡死过去一般。

    扣住她的手腕,细细把了一下,呼吸似乎便在同一刻凝滞,“楼钦颜,你做了什么?!”若不是怕惊醒了怀中已然睡去的人儿,他早已冲了过去将楼钦颜碎尸万段!

    “方君眠,你不是一向自命清高吗,怎么,连这么一点便受不了了?哈哈哈,朕说过,看不到你痛不欲生,朕是绝对不会合眼的,江山朕都赌得起,还怕一个女人么?”

    虽是被两个将士双手捆绑,头发散乱得几乎便认不出来那竟是曾经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但他依旧昂着首,不管将士如何打他的腿,他始终不肯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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