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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八章 帝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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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宿命在岁月的长河中沉沦,寒风在瑟雨的侵蚀下凌乱,不知是宿命早有安排还是寒风难以被瑟雨淋漓。这一切的一切都终将烟消云散,暗夜是白昼的终点还是白昼的起点,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会去关心这些。

    新的一年,才过了那么两三天,富庶辽阔的烟雨江南国度就开始了它如幻如梦般的朦胧景色,这场雨将这千古奢华的皇都笼罩其中,一层白雾一层细雨,滴滴晶莹的雨点化作了相思的细线,渐渐的弥漫开,形成了一张密织的雨丝情网。

    烟雨之中,雾气袅袅,叠嶂重峦的燕子矶之上卓立着一条孤寂的身影,俊秀的面容里透出几分肃杀般的气息。密织如网的雨丝从空中挥洒而下,四处里一片湿润的夹着泥土的芳香气息滚滚而上。

    一身蓝衫,身躯挺拨如待出鞘的宝剑,那是一名十六七岁的少年,脸上泛出与年龄不相符的成熟与坚韧。他的背后负着一柄漆黑如铁般的长剑,那剑无锋无刃,却带着一抹异样的气息,淡淡的血煞之气从那无锋的铁剑之上散发而来。

    叶吟风双眼眺望着那崖下的滚滚长江之水,此时的长江碧波万倾,翻滚而起的珠花般的碧浪荡漾而开,不时的有一股股咆哮而来的激流冲击着这崖壁,阵阵的轰鸣之声不绝于耳。好一道天堑般的燕子矶,好一处金陵雄关第一险,但是这长江上的第一石矶。

    凝望着江水,但他的内心里却是汹涌不已,他的身边已然没有了那夏侯长庚,而与他约战的那人他也知晓。他没有想到与自己比试的却是那京兆府的常捕头,他也才知道那常捕头本名是皇甫无命,来自皇甫世家。

    然后更令他吃惊的是,那名号称天下首富的钱大爷居然是幕后主使。这一切似乎尘埃落定,但是他知道,这一切才刚刚开始。如果真要认实力的话,自己远不是那皇甫无命的对手,但是对方的那一个坚定的眼神,让他看到了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是有一些人一直在固守着自己的职责。

    没有任何的预兆,也没有任何的先机,叶吟风接下了皇甫无命劈来的第九刀之后,他就知道自己输了,输在了自己太依赖自己手中的剑了。他一直只能被动的抵抗,却完全没有机会出招,不管是他练习过多少本剑谱,他一样一招剑法都施展不开来。而那皇甫无命的刀法如他的名字般,不要命的猛劈而来,一股舍我其谁般的气势一下子就将叶他压了下去。

    纵然他身负道家的绝世内功心法,纵然他修炼了天下第一剑客的成名剑法,又或许纵然他还有最后一招保命必杀技,但是这一切都没有任何的机会出手。他甚至连自己腰际之上的那佳人相赠的镇谷宝剑都没有机会拨出,对方就是一直那样一股作气,长虹贯日般,死死的压着。这不只是实力的悬殊,但是一种气势上的悬殊,这一战让叶吟风学到了很多,也让他明白了很多。

    天下武修,何其之广,没有一颗坚韧无畏的心,纵然手中绝世神兵,那也是白搭,那是一种何等的气势。

    喧嚣的轰鸣声,瑟瑟无声细雨,这一切都入进了他的心中,而他如一尊雕塑般,屹立在那燕子矶峰头之上,他的脚下就是万丈悬崖。而他的身后,却是一个个凌乱的脚步,和被刀气肆虐划过的痕迹。

    他知道自己要输了,输了不只是自己,还要将那夏侯长庚交给他钱大爷,传国玉玺,不只是关乎天下气运大业一统的关键,它还有一个重为隐藏的秘密。他只是一种感觉,天下首富对这张龙椅不感兴趣,那么,他一定另有所图。除了‘天启之玉’,叶吟风想不到还有什么令一名无冕之王心动的,长生,不只是是皇家中人心动不已,凡人但是如此。

    叶吟风不得不承认,皇甫无命是用自己的命在赌,那一个破绽,他知道是对方故意留给自己的,在皇甫无命跌入悬崖的那一瞬间。他看到了对方那坦然无惧的脸色,他还看到了对方眼里一分异样的信任之感。有些人,一辈子都在一起,却无法理解对方的一个眼神,一个手示,而有些人,纵然不相识,却能读懂彼此眼神里代表的含义。

    叶吟风与皇甫无命无异是后者,那是一种英雄相惺之间的眼神,当他的脑海里定格了皇甫无命最后的那个眼神时,皇甫无命的身子已然出了悬崖边。他的身子如激射而下的流星般,朝那滚滚的长江之中坠落而去。

    一声叹息可以释怀一切的话,这个世间就没有那么多的遗憾了,令叶吟风意外的是,夏侯长庚在叶吟风的面前突然跪了下来,然后重重的叩了三下。他也纵身一跳,跟着皇甫无命的身子朝那崖下坠落而下。很快,两人的身影就被那咆哮的江水浪花给淹没了,那崖下暗礁四起,旋涡无处不在,他们就算是水性极高,如此高的地方跃下,恐怕也是难以活命。

    不知道为什么,叶吟风希望他们活着,对自己背负的使命尽责到底,哪怕是死他也毫不畏惧。这种人值得他钦佩,这种人值得天下英雄折服。

    扼腕叹息的不止叶吟风一人,还有一条被叶吟风忽略的身影,那面容无须白皙泛红的中年男子更是长叹不已。

    钱大爷仰天长望,仿佛那天空中飘下的雨丝成了他眼里的金银财宝,又或许是其它,随后,他看也不看那堆起重重泡沫般的崖下江水便转身离去。他的步伐很慢,很缓,却给人一种异样的感觉,他仿佛是那个生杀予夺的主宰般,不知为何,叶吟风的脑海里突然闪现出了这样的一个念头。但是他的心思早已经被坠崖而下的那人吸引过去了,脑海里闪现而出的念头只是一闪即闪,而他也没有再次留意。

    细雨绵绵,洗不却人世间的一切愁丝,叶吟风的心头布满了浓浓的细雨,他不知道自己的双拳已经死死的拽紧着,锋利的指甲已经扎进了他的掌心之中。又是那个什么‘天启之玉’,不知道那东西还要害死多少人,而他却是如此的苍白无力,一切头绪还没有。

    雨如丝,愁如絮,断还不断,风凛凛,水涟涟,滚滚而下的长江之水咆哮的身姿如一条巨龙般,冲击着,震撼的不止是叶吟风的内心,还有他丹田内那三颗细小的气旋。浑身一动,思雨,丝雨,织雨,一切关于雨的缠绵都涌进了他的脑海中。

    这一刻,叶吟风那清澈的眼眸仿佛发现什么新大陆般,寒芒一闪,只见一道金黄的光晕突现在他的手中。而他身上的气息猛然间高涨起来,嘶嘶,细细的雨丝突然间被分割开来,断成了好几截,原来雨是可以分割的。

    没有人知道凌天云在年三十那晚发生了什么事,赵府中的人如发狂般的涌出,但是都没有找到。也没有人知道阿赖的回归给飞雀营里注入了一股兴奋剂般,让死寂的飞雀营有了几许生机。

    然而,这一切,过了好几天,赵匡胤才知道,他刚从皇宫里出来,他刚从那皇宫里得到的好消息冲出了宫门,当他来到了自家的府第时,他才知道了事情的发生。而他派出去的人都是无功而返,不断的有人返回,却连一个消息都没有。这让赵匡胤很是担心,除了凌天云的失踪,还有那清冷无双的独孤傲雪也失踪了。

    飞雀营也接到了赵匡胤的指令,不惜一切代价找到凌天云与独孤傲雪。老李的死成了一段过去,飞雀营有了新的任务,虽然飞雀营里的成员为此愤愤不平,但是阿赖却领头以大义为重,他们的指挥使才是他们的最高上峰。

    阿赖松了一口气,那绷紧的心也开始放松了下来,他没有想到这期间会发生这么多的事,也幸亏发生了这么多的事,众人的视线被转移开来了。对于老李的死,他的只里除了只有几分内疚之外,但更多的,还是那张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娟色容颜。他带着飞雀营的成员按照赵匡胤的的指示,几乎找遍了帝都所有的地方,当然除了那些巨权彪炳的豪门他不敢查以外,各酒家青楼,地下市场,他能动用的力量都动作了,可是还没有找到。

    与南方江南国度南唐相反,大周新年之后的天气一直晴空万里如洗般,四处里弥漫着一派喜气安祥的氛围。日复一日,一晃,新年已经过去了十来天了,再过一天就是上元节了。而凌天云与独孤傲雪依然没有出现,赵匡胤一张本就如红枣的脸,此时显得更红了,红得快要发黑了。

    上元节,如约而至,夜里,帝都汴梁一片灯火通明,这夜里取消了宵禁,那些庆祝的人们可以放心大胆的玩一个通宵达旦了。街上人山人海,一派热闹非凡的景色油然而生,这年上元节是最热闹的,而这帝都汴梁也比往年更加的繁华。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一个人的功劳,这个就是大周皇帝郭威。

    新年而至,久病难愈的大周皇帝病情好转,并在大年初一颁布了一系列的减税及赦免政策,同时更改年名为显德元年,并大赦天下。初五,晋王柴荣加官兼侍中,主管京中内外兵马事务。而柴荣此时的太子地位才开始真正的稳定下来,帝都禁军的军权开始独揽一身,而他此时正在皇宫之内代父听政。

    飞雀营的成员混迹在人群之中,这日除了官民同乐普天同庆之外,他们也要留意那些混入帝都之内的敌国奸细。经过半个月的搜寻,凌天云与独孤傲雪已经销声匿迹,赵匡胤也开始放弃了寻找,他担心的是凌天云的安危,对于独孤傲雪,反而没有什么担心,因为独孤傲雪的身后可有一位神出鬼没高手在一直暗暗的保护着。

    月圆如盘,皎洁的月光泛出如少女般青春光晕,正如这个帝国般,正冉冉而起,迈了它那辉煌的脚步朝着一统天下霸业而去。

    然后,谁也没有注意到,在这热闹非凡繁华入奢的帝都之中,在那阴暗的角落里,有一双双狞狰的面容在扭曲着。他们或有小贩,也有酒肆店员,又或有蹲在角落里的乞丐叫花子。没有人注意到这一切,帝都的子民都被这帝都的雄伟身姿给折服了,给这灯火通明的极致夜景给迷住了,他们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和舒坦的长息。

    然后这一切与凌天云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因为,在他的手中正捧着一本小册子。那是张晓枫给他的一本刀谱,那‘刀圣’风恋刀的成名刀法《抽刀断水》。凌天云的伤势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他只昏迷了一两天而已,只是那一本刀谱就让他忘却了一切。独孤傲雪如一小家女子般和谈天涯一直呆在这院落未曾出过门。

    然而,这一切并没有维持太久,一个突如其来的变故终究还是将这一切打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