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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闷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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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成贞在身子腾空的那一刻就知道自己要摔倒了,所以他落地之前就已经做好了腾身而起的准备。

    但就在他落地的瞬间一堆藤蔓砸在脸上,这突来的视线阻断让他身形一顿,也就是这一顿的功夫让他重重跌倒,随之有人压上了他的身子,牢牢的锁住了他的腰身,阻止了他发力。

    我日!

    周成贞再次骂道,顾不得扯开脸上的藤蔓,伸手就冲身上的人狠狠的打去。

    “走。”

    女声忽的响起,周成贞只觉得身上一轻,打出去的拳头落空,旋即就是马蹄急响。

    周成贞扯开藤蔓跳起来,看到红马驮着两个人在林间疾驰而去的,林木密密,转眼就消失在视线里。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周成贞甚至有点做梦的恍惚。

    我日!

    他狠狠的甩了甩头,面色铁青。

    他这是被人打劫了吗?

    被两个山里的孩子抢了马?

    这他娘的怎么可能?

    他在京城从会跑就开始跟人打架,打到现在可以说京城无敌手,没想到竟然在一个山沟里被人打了闷棍。

    没错,是闷棍,他以前在京城也干过这种事,猛地跳出来麻袋一套,乱棍一打,任凭那人功夫再高强,也只有被打的份。

    要知道他所谓的能打架,可不是跟那些皇子一般被护卫逗着玩,他可是真正的打架,不讲究套路只讲究生死的打。

    我日!

    可是今天他竟然被人这样打了!

    周成贞一脚踢飞地上适才砸到脸上的藤蔓,这藤蔓枝枝桠桠,还带着毛刺。脸上火辣辣的疼传来。

    周成贞站在原地,只觉得一腔憋气,看着密林一声怒吼。

    “我日!”

    谢柔嘉回头看了眼,确信没有人追来,扑通乱跳的心才渐渐平复下来。

    适才看到这小畜生,又听到他竟然骂自己小荡妇,就想到了当初他骂自己的场景。

    当初是因为他们在花园被人看到。他骂了自己。

    但是现在明明什么事都没有。他就这样骂自己,简直是让她实在是无法抑制愤怒了。

    一瞬间的冲动打了他,很快就冷静下来了。

    他怎么来这里了?还骑着自己的小红马。

    他是镇北王世子。不可能一个人,肯定还有很多护卫跟随。

    这小畜生又是个睚眦必报的,打了他,肯定不会有好果子吃。

    谢柔嘉回头。

    “安哥。”她喊道。

    安哥俾脊背挺得直直的坐在马背上。唯恐碰触到她的身子,听到她喊自己。神情不由紧张。

    “是背上的伤疼了吗?”他问道。

    撞倒山石上那一下可不轻,适才又去撞那个人,又骑着马疾驰颠簸。

    “皮肉伤没事。”谢柔嘉浑不在意说道,看着安哥俾又笑。“你也是,我说打你就真往死里打,你不怕啊。”

    “不怕啊。”安哥俾说道。

    就跟在矿洞。她说进他就跟着进,她说砸他就砸。

    只要是自己说的。他就毫不犹豫。

    她忍不住想问问他自己让他去死他也会毫不犹豫吗?但这个问题转到嘴边又哂笑。

    她怎么会让他去死?这个问题无聊又寒心。

    “嗯。”谢柔嘉点点头笑了,“不怕,有我呢。”

    她转过头看着眼前的山林。

    对,不怕,怕什么,她已经在他手里死过一次了,绝对不会再死第二次。

    现在怎么办?

    有一点可以肯定,周成贞不知道她的身份,自己对于谢家来说是个丑闻,再加上三月三替跳,谢家一定不会跟人说自己在郁山,尤其是跟朝廷来的人。

    周成贞大概会把她们当做山里人家的孩子,就跟娜娜小姐那样。

    而要在山里搜寻一个山野人的孩子,不经过谢家是不可能的,因为小红马在,那邵铭清一定就在附近。

    邵铭清知道了肯定会掩护自己,而谢文兴知道的话也肯定不会把自己交出去,一定会想法设防的掩盖。

    周成贞又不可能永远呆在彭水,祭祀已经结束,他们很快就要离开了。

    只要躲过去这段,大家就山高水长不再见了。

    “安哥,下马。”谢柔嘉说道。

    安哥俾立刻跳下马,伸出手接她。

    谢柔嘉扶着他的手跳下来。

    “小子。”她拍着马说道,“你多绕几圈就回祖宅去,这几天千万别回咱们家。”

    红马咴咴两声撒脚欢快的跑了。

    “安哥。”谢柔嘉又看着安哥俾,“你现在搬到我这里来住。”

    谢家绝对会护着自己,但对安哥俾可就不会了,眨眼就能推出去。

    她不能让安哥俾再被谢家作践死了,一定要让他在自己的眼皮底下,保证如果有事第一时间护住他。

    安哥俾闻言露出几分愕然,面色一红,只是脸色黑看不出来,他嗯了声垂下头,依旧连句为什么都没问。

    马儿嘶鸣人声鼎沸搅动的山路上热闹起来。

    “世子爷!”

    护卫们寻来的时候,周成贞还在山里跋涉,走一步骂一句,骂红马瞎跑进到山里这么深,骂那两个野孩子竟然敢打他抢马。

    还好山林虽然大,周成贞能辨清方向,很快就听到了寻来护卫们的喊声。

    “别他娘的喊了!”周成贞站在山石上没好气的骂道。

    护卫们大喜看过来,神情却是一怔。

    这人,是世子爷?

    头发散乱,衣衫凌乱,还沾染着土枝叶,狼狈之极。

    “看什么看!”周成贞骂道,伸手扯过一段树枝,将头发挽起来。

    护卫们忙轰的围过来。

    听到消息从另一边赶过来的邵铭清看到周成贞这样子也吓了一跳。再看四周没有小红马。

    “殿下,是被小畜生伤到了吗?”他急问道。

    小畜生?

    当时那野孩子扑过来的时候就是骂的这个,这小子竟然也敢骂他。

    周成贞蹭的跳下山石。

    “你骂谁!”他喊道。

    邵铭清愣了下。

    “马啊。”他说道,“殿下,您是不是被红马伤到了?”

    马啊,可不是,他骑着疯了的红马冲出来的。大家都以为自己没制服那匹马才弄成这样的。

    周成贞啐了口气。撩衣坐下来。

    “不是马,是被另外两个畜生打劫了。”他说道。

    此言一出,在场的人再次都愣住了。

    打劫?

    护卫们瞪眼看着周成贞。他们没听错吧?

    一向只打劫别人的世子爷被人打劫了?

    “打劫怎么了?这荒山野岭的,我就不能被人打劫吗?”周成贞吼道,“没听过虎落平阳被犬欺吗?”

    我日!

    他心里又骂了一遍。

    “竟然敢打劫世子?”

    “这山里竟然还有劫匪?”

    护卫们纷纷喊叫着,抽出手里的刀剑。

    这山里当然不会有劫匪。邵铭清心里再清楚不过,看着狼狈的周成贞。再看到四周没有红马的踪迹。

    两个…畜生….

    两个?

    马被抢走了….

    这红马可不是谁想抢就能抢走的,除非……

    邵铭清心里咯噔一声。

    不会吧……

    “真是大胆,竟然有这样的人!”他竖眉喝道,“世子爷。那两个人什么样?”

    周成贞吐口气。

    什么样当时事情太突然,他还没看清这两人长什么样,他们就打过来了。然后就跑了。

    “一男一女,小的十三四。大的十七八。”他说道,“长什么样说不清,但我见到了就能认出来。”

    “好,世子爷,我这就让人去找。”邵铭清竖眉说道,“这郁山的山民虽然众多,但是都是常住民,要查找两个人也不难。”

    他说这话看着四周。

    “世子爷,您先去山下的宅子里歇息,我立刻组织人。”

    周成贞嗯了声,起身迈步。

    进了谢家祖宅没多久,东平郡王就来了,看着周成贞笑。

    周成贞已经洗漱更换了衣裳,头发也梳得整齐,又恢复了那个翩翩如玉的美少年,但他依旧被东平郡王笑的脸火辣辣。

    大概是被藤蔓扎伤的缘故。

    “我错了。”东平郡王说道。

    错了不该放任他去烟花之地夜不归宿,若不然也不会遇上这种事吗?

    屋子里的随从们心里想道。

    “你当初说不信山野里的人能打死你的时候。”东平郡王接着说道,“我不该信的。”

    周成贞瞪眼跳起来。

    “我这是失误!”他说道。

    “失误也是被打了。”东平郡王说道,“听说还是两个比你小的孩子?”

    屋子里的随从们都低下头,不忍直视周成贞涨红的脸。

    邵铭清疾步进来了,对着他们施礼。

    “找到了吗?”周成贞喝道。

    “已经搜查半座山了,正吩咐他们把所有十三岁到十八岁的男女带来。”邵铭清说道,脸上带着焦急和歉意,“我已经让人告诉谢大老爷了,他会立刻增派人手来,最迟明早一定把人找出来。”

    东平郡王笑了笑。

    “这点小事,就不用麻烦谢大老爷了。”他说道。

    周成贞跳起来。

    “小事?”他喊道,“这怎么是小事?这是抢劫!穷山恶水出刁民!小小的孩子们也敢打闷棍抢我的马,这谢家也不过如此!”

    话音才落,有家丁跑进来。

    “表少爷!老夫人的红马回来了。”他大声说道。

    周成贞一愣。

    回来了?

    马厩里,一匹红马正悠闲的甩着尾巴吃着草料,身上还有未干的水泽。

    “是不是又自己去河里洗澡了?”邵铭清站在一旁说道,伸手扶着马头,又言辞一转,“别只顾着吃,快带我们去找劫你的人。”

    红马咴咴几声喷着气继续吃。

    东平郡王看到这一幕又转头看周成贞。

    “周成贞,你又跟我说谎。”他说道,“你到底干了什么?”

    周成贞瞪眼。

    “喂,十九叔,我哪里说谎了?”他喊道。

    东平郡王看着他,伸手指了指还在吃草的红马。

    “马不是好好的?”他说道。

    “这马很厉害的,说不定自己挣脱跑了。”周成贞说道。

    “马怎么跑这里来了?”东平郡王又说道。

    “周衍,你傻啊。”周成贞喊道,“刚才下人不都说了吗,这家伙是谢老夫人的,是谢家的马,它自然知道回来的路啊。”

    “周成贞,你不傻啊。”东平郡王淡然说道,“你还知道这是谢家的马,是谢老夫人的马,那些山民们都傻啊。”

    周成贞一怔。

    山民们对谢家如此敬畏,而这马对山林又很熟悉,显然常在这郁山走动,山民们自然也认得这是谢家的马,他们怎么会抢谢家的马。

    周成贞啊了声。

    “可是,他们就是打我了。”他瞪眼说道。

    “打你?肯定是你做了该被打的事。”东平郡王说道。

    “喂,什么叫我该打的事,我不过是说了句话大实话,那一男一女,年纪轻轻大白天就在野外*……”周成贞说道。

    话音未落,东平郡王就哼了声,转身拂袖大步而去。

    周成贞余下的话卡在嘴边,气恼不已。

    “周衍!”他喊道。

    我日啊!这怎么说着说着成了我的错!

    他气恼的抬脚追上去。

    听得身后呼啦啦的脚步声远去,站在马厩边背对着这叔侄二人的邵铭清嘴边浮现一丝笑意。

    “臭丫头。”他低语一声,“也不傻。”

    说罢转过身,神情肃重严厉。

    “来人来人,加派人手,接着找,今晚必须找到这大胆的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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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出门做客,二更不确定,大家勿等。(未完待续)